“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
沈无忧早有料到这样的结局,但还是有些气愤。
她开的那个药方,算是相对温和的。
可惜现在买不到药。
万一真的怀上了身孕,她就必须采用其他手段落胎,到时候对身体的伤害绝对会大得多。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要不然,我去请江小姐出面?”
“晴雪是未出阁的女子,她要是去替我买这种药,难免遭人非议。还是先等等吧,也许过几日,管控就松了。”
沈无忧心下还是抱着一丝的侥幸,仅仅只有一次,按理说是不太可能怀上的。
夜里。
沈无忧辗转反侧,每每有了睡意,就会想起黑夜里那道粗重的喘息声和他灼热的身体。
“真是的!怎么就让我遇上了这样的烂事!”
沈无忧躲在被窝偷偷抹着眼泪,父兄去世过后,她基本上就没有哭过。
可现在,她还是觉得委屈。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却还要这样担惊受怕。
既要防着被人发现,现在连买个避子药,都这么费劲。
“将军夫人心情不好?”
就在沈无忧哭的不能自已的时候,帘帐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喑哑的男声。
她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声音,惊恐坐起身,抓着被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你竟还敢来?”
“说起来,裴将军的眼光真是不太好。”
“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无忧下意识地握住了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瞬间起了杀心。
不论他是谁,只有亲手解决了他。
才能后顾无忧。
“我挺好奇,你嫁给他也有一段时日了,怎么还是黄花闺女?”
那采花贼单手挑开了卧榻前的帘幕,躬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戴了面具,沈无忧根本看不到他的模样。
不过他很高,站在榻前就像是一堵小山,过强的气场压得她喘不过气。
“你想干什么?”
沈无忧神情戒备地盯着他,他要是再敢上前一步,她绝对会亲手了结了他!
然而下一瞬。
那人竟伸出手掐了一把沈无忧的脸,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我要是裴将军,定不会冷落了你。”
“放肆!”
沈无忧气恼地拂开他的手,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趁机朝着他的胸口刺去。
可惜那人反应极快。
她还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动作,持刀的手已然被他牢牢攥在手心,“啧...谋杀亲夫这种离经叛道的事,你竟也做得出?”
“放开!”
沈无忧没想到他的身手这样敏捷,颇为气恼地挣扎着。
“性子还挺烈...”
男人松开了她的手腕,而后将藏在身后的药丢到了沈无忧身上,“你应该很需要这个。”
“这是什么?”
“避子药。当然,你要是不想喝,我也不介意。”
“你是特意来给我送药的?”
“可不是?你要是和裴将军有过夫妻之实,就算是怀了身孕也能圆谎。你们偏偏连一次也没有过,真要是怀上了,你怕是会惹上大麻烦。”
“......”
他说得有理有据,一时间沈无忧竟无法反驳。
“未来半个月我不在京都,你记得提防苏墨玉。”
“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是谁不重要。帮你,不过是因为昨夜的露水情缘。药我已经带到,往后你我再无牵扯。”
话落,这人便从偏窗一跃而出。
夜,静得只剩下院子外稀疏的蝉鸣。
沈无忧低下头,打开药包一一核对,心下无比复杂。
虽说他解了她一个燃眉之急。
但她总觉得有些别扭。
她和他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同被设计陷害,按理说她和他应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但是他们之间的信息明显不对等。
他对她知根知底,她对他却是一无所知...
“小姐,您还没睡吗?”秀儿从屋外走进,得知沈无忧被人污了清白后,她几乎没有合过眼。
沈无忧知秀儿是在担心她,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
“睡不着。”
“小姐,往后姑爷要是来了你房里,元帕是要交予老夫人的。到时候,你该如何圆谎?”
“你别担心,裴行止不会来。他就算来了,我也可以拒绝。”
“拒绝?”
秀儿眨了眨眼,惊愕地看向沈无忧,“小姐真就不怕姑爷因为你的拒绝,再不来房里?”
“秀儿,我迟早要同他和离的。”
秀儿沉默了片晌,最终还是给予了她肯定,“虽说和离一事对女子名声不好,但只要是小姐决定的事,秀儿必定支持。”
“我会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和国公府的名声。”
沈无忧不是不知道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不过这日子已经没办法过下去了。
这种情况下,还是先做准备宜。
“对了,皇后寿辰宴还有几日?”
秀儿掰着手指数了数,回:“满打满算,还有八日。”
“那就再待上八日。”
沈无忧扫了眼桌上还没完工的香囊,拿着剪子,直接给剪成了破布。
这个香囊原本是给裴行止做的。
而现在,他再不配她对他好。
男人而已,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至于苏墨玉暗算她的事,她并不打算现在去清算。
苏墨玉背后有贵妃娘娘撑腰,再加上她风头正盛,这个时候和她硬碰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沈无忧打算先安稳熬过这八天再打道回府。
不成想,那位英姿飒爽的女诸葛这么沉不住气...
第二天傍晚时分,一群人闯了沈无忧的院子。
没多久他们便搜出了一个扎满针的巫蛊娃娃。
沈无忧正诧异,这娃娃是从何而来。
他们非说是她用邪术叫苏墨玉染了急症,昏迷不醒。
秀儿气得红了脸,挡在沈无忧面前同那群人据理力争,“你们别在这里信口雌黄!我家小姐心善,从不屑做这类腌臜之事!”
“心善之人,又怎么会想到用邪术害人?”
裴行止匆匆走来,他一把撵开了秀儿,怒目逼视着沈无忧,“这么美的一张脸,怎么就长了那样狠毒的心肠?”
“将军可信神佛?”
沈无忧挺直了脊背,冷声问他。
“不信。”他答得干脆。
“那将军可信鬼怪害人之说?”
“不信。”
“既然不信,那你告诉我,一个扎了针的娃娃,真能害到苏墨玉?”
裴行止显然是被问住了,他抿着唇,好一会儿才给出了他的答案,“玉儿和你不一样,她是世间顶好的女子。所以,我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