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人真的是老夫人派来的吗?”
“除了她,还会有谁?不过,那老虔婆也有可能是受了苏墨玉的挑唆。”
“真真是太气人了!小姐但凡是得了什么好的,都会第一个想到老夫人。这一年来,您对她可谓是尽心尽力,她怎可这么狠心?”
“来日,我定一一讨要回来。”
沈无忧攥紧了拳头,心中蹿出了一股熊熊怒火。
屋外,火势窜得极快,没一会儿便浓烟四起。
火势之所以蔓延地这么快。
想必这其中绝对少不了屋外那群人的推波助澜。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秀儿捂着口鼻,被不断侵入屋里的浓烟呛得直咳嗽。
“再等等。”
出嫁时,沈无忧带了四个丫鬟和四个护卫进的裴府。
其他人今晚都被调去找老夫人的猫。
因而沈无忧和秀儿根本没办法在这个时候等来援兵,行事须得万分谨慎。
哪怕走错了一步,都有可能丧命。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火势已然蔓延到了屋内,浓烟也越来越大。
“走水了!东院走水了!”外头,终于传来了其他院子的小厮叫嚷的声音。
见状,沈无忧赶紧带着秀儿,从屏风后那扇窄小的窗户逃了出去。
“秀儿,快走!”
沈无忧暗暗腹诽着老夫人的手下虽不会这么快就跑去救火,但好歹也得做做样子。
这个时间点,所有的家丁应该都聚在了东院的前头。
她刚好可以利用这个空隙,和秀儿两人从后门溜出。
裴府后门守备算是松懈的,门前仅仅站着两个护卫。
“小姐,后门的护卫当如何对付?”秀儿跟在沈无忧身后,气喘吁吁地问。
“你且遮掩好口鼻。”
由于被大火熏烤了大半天,沈无忧和秀儿此刻均是一脸黢黑,加之身上穿的是寻常杂役的衣服,黑灯瞎火的护卫是不太可能认出她们。
“走水了!老夫人命院中所有人都赶去东院前门集合!”
到了后门门口,沈无忧做势捂着口鼻一阵咳嗽。
两护卫闻言,还想着问她是哪个院子里的杂役。
话音未落,他们就看到东院那边,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真的走水了!快去救火!”
两护卫彻底信了沈无忧的话,匆匆忙忙地跑去了前院。
“小姐,我们现在该去哪?”
秀儿迷茫地跟在沈无忧身后,护国公府已无能为她们做主的人,她想不到哪里还有她们的容身之所。
“先去客栈凑合一宿,然后静观其变。”
沈无忧原本并不打算动裴家那个老虔婆。
意识到老虔婆对她动了杀念,她又改了主意。
“秀儿,养好精神,明天还有一出好戏等着我们!”
沈无忧回头看了眼东院的方向,而后带着秀儿头也不回地出了后门。
裴家对她不仁不义,她必双倍奉还。
在圣上的和离诏书下来前,她定要搅得裴府上下不得安宁!
*
翌日清晨,沈无忧听闻客栈楼下熙熙攘攘吵闹一片,便带着秀儿一道下了楼。
听闻有人谈及裴府半夜走水的消息。
秀儿立马将店小二给叫了过来,“小二哥,裴府这场大火,可有人伤亡?”
“听人说,裴府的少夫人被烧成了一堆枯骨。唉!说起来,那女子的命真真是不好!”
“怎么说?”沈无忧眸色微动,随口问道。
“裴府的少夫人原是护国公府里的嫡出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女。不幸的是,一年多之前,护国公府里男丁均战死在沙场。”
“短短一年多时间里,护国公家的嫡出小姐丧父丧兄,原以为嫁去裴将军府,能享享清福。”
“不成想,裴将军刚刚归朝,那位嫡出小姐竟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实在是可怜!”
......
听着店小二的话,沈无忧愈发难过。
直到现在,她还是没办法接受父兄四人均战死沙场的残忍现实,总期盼着奇迹发生。
但她心里很清楚,他们活着归来的希望相当渺茫。
“小姐...”
秀儿轻轻握住了沈无忧的手,小声安慰:“秀儿会一直陪着你。”
“秀儿,我得去一趟边关。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父兄的死,另有隐情。”沈无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憋回眼里盈盈打转的泪水。
“我也去!”秀儿连声说道。
“先解决了裴家那群牛鬼蛇神再说吧。”
沈无忧敛起了眸中的哀痛,带着秀儿,朝着裴府的方向走去。
彼时,裴府已然乱成了一团。
大门口也被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围堵地水泄不通。
沈无忧和秀儿蒙着面纱,就混在了这群乌泱泱的百姓中,冷眼看着在大堂里哭得呼天抢地的老夫人。
别的不说,老夫人的戏确实不错。
混浊的眼里掉出颗颗分明的眼泪,接连嚎了这么久,嗓门竟还算嘹亮。
“我苦命的无忧啊!你这么好,怎么就没了呢?”
老夫人捂着胸口,软软地靠在身侧的老嬷嬷怀中,显出了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
裴行止沉着脸,一脚踹在了家丁身上,“一群废物,东院起了那么大的火,为何不早点禀报?”
“少爷恕罪!这火势是从少夫人屋中蹿出来的,我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而且少夫人院子里的护卫丫鬟昨晚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这才酿成了大错。”
家丁跪伏在裴行止脚边,全然将过错推到了沈无忧院子里的护卫丫鬟身上。
而跪在一旁的护卫丫鬟并未出言辩解,只一遍又一遍地朝着东院的方向磕着头。
沈无忧看着他们红肿不堪的前额,心疼得攥紧了拳头。
老夫人拉着裴行止的手,眼泪哗哗直下,“想来无忧这孩子心思敏感,或许是念及她亡故的家人,一时想不开,才选择的自戕。”
自戕?
沈无忧不由得冷笑出声,这老夫人还真是诡计多端呢!
秀儿气得脸色煞白,恨不得当场撕开那老女人的伪面具,“小姐,她怎么这般厚颜无耻!”
“稍安勿躁。”沈无忧弯了弯唇,笑看着这一家子的闹剧,倒是相对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