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条亵裤上好像写了字!”秀儿眼力极佳,指着那纯白的亵裤,惊呼出声。
“小点儿声!丢人得紧...”
沈无忧连忙捂住了秀儿的嘴,因为她发现裴行止这个神经病,居然将她的名字写在了亵裤上!
苏墨玉看清楚亵裤上写的字之后,双颊唰地一下红透。
赶来围观的百姓许是从未见过这样另类的将军,笑声如同海浪声一般,此起彼伏,延绵不绝。
“这南中大将军真会玩儿!竟将亵裤挂在了城楼上,你说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但凡多吃几粒花生米,都不至于醉成这样。”
“嗐!我就说世上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他在亵裤上写的什么玩意儿!正面是吾爱无忧吾妻,背面是唯一挚爱墨玉吾妾。”
“不过有一说一,他这身形倒是挺不错,若是去当小倌,肯定卖座。”
“嘘!小点儿声!要是让人听见咱们这么非议朝廷命官,搞不好要杀头的!”
“杀什么头?他敢光着腚出来,就该做好被群嘲的准备。”
“天啊!他居然还敢在上面翻身,就不怕摔下来?”
“你们看到了没?南中大将军臀上长了一块青紫的胎记,还真是与众不同。”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紫腚能行’,是吉兆!”
......
沈无忧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心下寻思着,裴行止有了这样的光辉事迹,往后若想要升迁,怕是难于上青天。
秀儿一脸钦佩地看向周遭舌灿莲花的围观百姓,压低了声同沈无忧说道:“小姐,这届吃瓜群众的嘴可真厉害!”
“这其中,应该有一大部分是裴行止政敌派来带节奏的。”
沈无忧很清楚,裴行止风头正盛,无疑会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忽然闹出这么大一个丑闻,想来各方势力都会从这事情上大做文章。
“秀儿,一会儿给锦绣坊传个话,春闱之前赶工一批紫色亵裤,定名为‘紫腚能行’。这笔横财,不赚白不赚。”
“小姐,您可真厉害!”
秀儿激动地给沈无忧竖起了大拇指,头顶上的双丫髻随着她的脑袋晃了晃,喜气又可爱。
沈无忧扫视着现场乌泱泱的人流,心下很是纳闷。
裴行止躺了这么久,为何城楼上的守城士兵没有第一时间把裴行止叫醒?
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同样在看好戏的九王以及其他王室贵胄,便了然于心。
想来,大家都盼着裴行止出丑呢!
不过这场闹剧发展到这个地步也该收手了,她的最终目的,并不在此。
沈无忧冲管家招了招手,轻声细语地道;“周管家,烦请你上一趟城楼,把将军叫醒。”
“夫人,我马上去!”
管家得令,忙揣着裴行止的贴身衣物,上了城楼。
不远处,顾景炎的马车上。
追风和流火两人此刻也是兴奋到了极点。
流火满眼放光地说:“主子,那位裴夫人可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儿!有人看到裴将军腰臀上长了一块青紫色胎记,她就立马让人定制紫色亵裤,取名‘紫腚能行’。据我猜测,掺假春闱的考生们就算是为了搏个好彩头,也会买上一件!”
“倒是有几分生意头脑!”
顾景炎服下了沈无忧开的药方,身体虚弱了不少。他本不该出门吹风,听人说起裴行止的糗事,还是忍不住前来一探究竟。
他掀开半角帘幕,眯眼看像挂在旗帜上的亵裤,语气颇酸,“一会儿记得让人将亵裤烧了,天朝圣火旗帜,不容任何人践踏。”
“是,主子。”流火连忙应下。
他心里很清楚,他家主子在意的可不是什么天朝圣火旗帜。
而是亵裤上那句“吾爱无忧吾妻”犯了他家主子的忌讳...
城楼之上,裴行止终于在海啸般的笑声中幽幽转醒了过来。
他眯着眼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莫名有些恍惚。
下一瞬,他“唰”的一声从石砌栏杆上坐起,惊恐地往城楼下望去。
只见城楼下乌泱泱的百姓纷纷抬着头,朝他行着注目礼。
这是怎么一回事?
裴行止下意识地捂住了要害,立马从栏杆上跳了下来。
身侧站岗的士兵强忍着笑意,将头盔给裴行止递了过去,“将军,遮一下吧!”
“......”
裴行止接过头盔,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遮着要害,还是该遮住他已然通红的脸。
无意间发现旗帜上还挂着自己的亵裤。
他吓得一哆嗦,赶忙将亵裤取下,而后一手捂脸,一手捂裆,仓皇下了城楼。
“将军!快些把衣裳穿上吧!”
管家见到裴行止,立马将衣裳递了过去。
裴行止绷着脸,恨不得给自己捅上两刀。这么丢脸的事,怎么偏就让他给碰上了?
“我...我怎会宿在城楼之上?”他一边披上衣裳,一边快速戴上了斗笠。
向来身姿挺拔的他,今日完全不敢抬起头,只能压着帽檐,一路急行。
“太医说是误食了毒菇,昨晚老夫人和苏姑娘也是这样的症状。”
“她们...也没穿衣服?”裴行止如遭晴天霹雳,他一人倒霉已经够够的了。
要是全家都遭了殃,那往后裴家势必要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不得翻身了。
“穿倒是穿了,只是...”管家叹了口气,用尽可能简练的语言,将所有细节概述得清清楚楚。
裴行止一听,更觉事态严重。
他无比后悔昨晚为何要喝那碗毒菇汤,无比后悔自己那样纵容苏墨玉偷盗那劳什子千年灵芝。
城楼下围观的百姓见裴行止下了城楼后就不见踪影,仍旧没有散开,围聚在一块,你一言我一语的,这气氛竟比过年还热闹。
“你们听说了没?昨儿个半夜,裴府的老夫人也疯了,她说她有个姓邓的姘头!”
“不会吧?这么老了,居然还玩得这么花?”
“她还说,裴将军是她和姘头所出,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估摸着,这话保真。”
“怪不得杀裴将军敢光着腚在城楼上睡,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
裴老夫人这辈子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儿没提上来。
“母亲!”裴行止见老夫人两眼翻白,快步上前,猛掐着她的人中。
“儿啊,这些人就知道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没脸活啊。”
裴老夫人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意识,银白的头发丝垂在颊前,仿若一夜老了十岁。
“这些事回去再说。”
裴行止抿着唇,攥紧的拳头透露着他此刻的怒气。
他隐隐能够察觉到,这件事和沈无忧逃不开干系。
然而抬眸和她对视的刹那,沈无忧还冲着他淡淡一笑。
只是那笑,怎么看都像是嘲笑...
就在两人的视线于虚空中电光火石地激烈交锋之际,一个太监装扮的小厮匆匆忙忙跑来传了话:
“将军!陛下要您携家眷速速进宫。另外,贵妃娘娘说了,裴夫人必须去,女诸葛也须得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