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忧扫了眼地上那滩血迹里黑红的辣椒壳,轻声解释道:“太后之所以久咳不愈,就是因为辣椒壳入了肺。如今辣椒壳被咳了出来,自然不药而愈。”
“原是如此!”
太后满眼欣赏地看着沈无忧,“无忧,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哀家不知道的?”
“臣妇并不擅医理,只学了些皮毛。”
“太医院所有太医都看不好哀家的病,你一来哀家就全好了,这还叫不擅医理?你啊,就是太谦逊了。”太后瞧着沈无忧标致的模样,越看越是喜欢。
就是可惜,沈无忧早早地嫁了人,要不然,她倒真想把沈无忧许配给顾景炎。
顾景炎哪哪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这都二十有一了,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实在是不像话。
皇后笑着接了话,“母后,你有所不知。这丫头还会给人验尸,三法司会审的时候,她可是亲自给李公子验的尸,这才替自己洗脱了罪名。”
“护国公家当真是人才辈出。”顾北宸见太后不药而愈,对沈无忧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母后,皇兄,我出去一趟。”
顾景炎话落,起身没走两步,身体一晃,竟朝着沈无忧的方向倒去。
沈无忧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扶。
男女授受不亲,况且她现在还是裴行止的妻子。
这要是扶得太过暧昧,难免遭人非议...
可若是闪到一边,顾景炎真摔了,她也难逃一顿责罚。
顾景炎看出了她的顾虑,抢先一步往她身上靠去,不过仅分秒的功夫,他又挺直了背脊,歉疚地笑了笑,“抱歉,昨夜没睡好,有些头晕。”
话落,他竟两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王爷...”
这一回,沈无忧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试图去扶他,他却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刚巧太医赶到,众人便合力将顾景炎抬到榻上,让太医为他诊治。
太医给顾景炎诊了脉,脸色从淡然自若慢慢转变为惊慌失措。
“梁太医,我儿究竟是怎么了?”太后坐在一旁,焦灼的问。
“太后,恕老臣无能,看不了九王的病!”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什么意思?”
“九王心脉已衰,怕是撑不过三日。”
“胡言乱语!皇弟身体向来康健,怎会撑不过三日?”顾北宸一脚踹在了太医身上。
沈无忧看太后吓得差点晕厥过去,连声说道:“太后别担心,王爷只是因为调用了内息,加剧了病症,没有太医说的那么严重。太医只是不知道王爷用过内息,才会得出一个不精准的诊断结果。”
“当真如此?”太后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问。
“嗯。”
沈无忧这么一说,顾北宸也便十分配合地让太医扶偏殿给太后诊治。
他则将沈无忧留了下来,尤为严肃地问道:“无忧,你告诉朕,皇弟的情况到底如何?”
“这...”
沈无忧方才斗胆在太后面前扯谎,不过是担心太后怒急攻心暴毙而亡。
可现在...她实在不想在顾北宸面前撒谎。
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皇兄,别再为难她了。我这病,除非三日内能找到龙泉山庄的毒医,否则没得治。”
顾景炎幽幽睁开了双眼,苍白的脸色加上唇上一点暗红的血迹,给他添了一丝病态美,邪肆又张扬。
听顾景炎这么一说,顾北宸眸色微沉,眼里闪过一丝不舍。
林如意却彻底红了眼,她像是在极力隐忍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想哭又不敢哭。
沈无忧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情,她总感觉林如意的反应不太对。
按理说,顾景炎和她应该没什么私交才对。
可林如意的过激反应,显然是对顾景炎有情的。
“无忧,景炎的身体到底有无大碍?”
太医为太后诊治完,太后便迫不及待地在嬷嬷的搀扶下快步走了进来。
沈无忧下意识地看向了顾北宸。
见顾北宸对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缓声开口回答道:“王爷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不过并无大碍。”
“怎么会忽然虚弱了呢?”太后忧心忡忡地问。
“母后不必为儿臣担忧,不过是之前征战时留下的旧疾,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康复了的。”
“没事就好。”
太后长舒了一口气,人前她也不想表现得太过关心顾景炎。
若是表现得太过了,顾北宸难免会觉得她偏心。
顾景炎从榻上起身,定定地看向沈无忧,诚恳地道了谢:“多谢沈姑娘治好了母后的咳疾。”
“这是我应该做的。”沈无忧客气地答。
顾北宸听出了顾景炎是在为沈无忧讨要赏赐,随口说道:“无忧救治母后有功,赏黄金百两,苏绣二十匹。”
“皇上,太后娘娘的猫向来温顺,怎么会突然攻击裴沈氏?臣妾觉得,此事蹊跷。”
林如意眼里打转的眼泪已然消失不见,听闻顾景炎一直不肯称呼沈无忧为裴夫人,一口一个沈姑娘,她心下很是不爽。
上回广华殿上,顾景炎为沈无忧解围,她就发现顾景炎对此女似乎不太一样。
太后见林如意又想刁难沈无忧,遂淡淡开口道:“哀家的翡翠之前确实乖巧,前几日走丢被找回后,性情有些变化。哀家宫里有一婢女手指被剪子割破,流了点血,翡翠闻到血腥味,就会有些急躁。”
“血腥味?”林如意看向沈无忧,问:“裴沈氏,难道你身上有伤?”
沈无忧没料到林如意竟出了这样的招式,想要验她身上的伤,心下难免有些着急。
她确实可以谎称她来了月信,如此便可解释身上为何有血腥气。
可万一,林如意坚持要验身,她又该如何应付?
沈无忧寻思着,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总不能当场给自己整出一个伤口来吧?
所以...她现在到底该找什么借口...
“沈姑娘,你的衣裙,脏了。”
顾景炎见沈无忧半天没说话,遂指着她的衣裙说道:“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