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门口,裴行止和苏墨玉二人相对而立。
苏墨玉远远地瞧见沈无忧的马车从巷口处驶来,冷不丁地淬了一口唾沫:“我随军出征多年,可从未遇见过像沈无忧这般阴险歹毒之辈!她定是对我有怨,才会对阿凌赶尽杀绝!”
听闻自家弟弟被关押进了顺天府监牢,苏墨玉此刻正可谓是心急如焚。
碍于朝廷命官的身份,她暂时还不能去探监。
眼下文武百官都赶去了战王府,深怕晚去一步,被人所诟病。
裴行止蹙着眉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皮,缓声说道:“玉儿,咱们行军之人还是得讲点道理,此事的错处全在你弟弟身上,怪不得无忧。”
“我弟弟只是贪玩了些,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再说了,他现在是正五品步军副尉家的小公子,要什么女人没有?”
“我还是觉得,我弟弟绝对不可能看上商户之女。说不定,那女子是有意勾搭的我弟弟!”
苏墨玉暗暗腹诽着,就算真是自家弟弟轻薄了人家,也没什么。
肯定是那个女人太过风骚,又或者衣着暴露,有意引诱什么的。
这年头,像沈无忧这样把不要脸挂在脸上的女人还真不在少数!
裴行止深深地看着苏墨玉,眼里陡然闪过一抹失望。
他原以为苏墨玉和内宅女子不同,她本该是沙场上英姿飒爽的鹰,可为什么回到京都城之后,她竟变得如此狭隘?
“行止,你一会儿可得好好教训沈无忧!我这还没过门呢,她就嫉妒成这样!真要是过了门,指不定还要捅出多大的娄子!”苏墨玉挽住了裴行止的手,愤愤然说道。
“玉儿,你弟弟的事稍后再议。眼下当务之急,是该好好考虑一会儿去了战王府,当如何站队。”
“这有何难?九王已死,我们自然是要站在九王的对立面,同林相,以及贵妃娘娘一道同仇敌忾。”苏墨玉不假思索地说。
“不妥...九王身故,但并不代表林相往后能一家独大。圣上也不会想要看到林相一家独大的局面,到时候你切莫冲动,看我眼色伺机行事。”
裴行止发现苏墨玉女诸葛的神通好似也掺了水分,回了京都城后,她的谋略甚至还比不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沈无忧。
这其中关系利害他并非全然不知。
苏墨玉背后之人既下定决心将苏墨玉推上神坛,想必是费了不少心思,下了不少苦功。
如此一来,短期内苏家必定不会落寞。
恰恰相反,苏墨玉女诸葛的神通还会持续发光发热。
因此在苏墨玉彻底失去女诸葛的光环之前。
裴行止就算不是为了情义,也会顾念着她的利用价值,同她扮演着最为恩爱的夫妻。
苏墨玉浑然不知裴行止心中所想,她那双淬了火的双眼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从马车上缓步走下的沈无忧。
“将军久等了。”
沈无忧朝着裴行止微微颔了颔首,即刻快步回了南院,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
裴行止许久未见这般乖顺的沈无忧,瞬时被迷得五迷三道心驰神往。
他痴痴地盯着她曼妙的身姿,想到他们已有了夫妻之实,心里又是一阵荡漾。
虽说昨夜发生了什么,他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不管怎么说。
沈无忧都是当之无愧的京都城第一美女。
能够娶到这样的天仙美妻,也算是羡煞旁人了。
“你盯着她的背影看做什么?”苏墨玉警惕地看向裴行止,话里行间满是不快。
“没什么。”
裴行止收回视线,无意间又扫过苏墨玉和肩同宽的腰身,顿觉索然无味。
若说什么样的女子最为极品,开荤前他确实没什么概念。
自从和苏墨玉有过夫妻之实,他才知,在卧榻之上,他还是喜欢稍微柔弱一些的。
苏墨玉的腰和他差不多粗,肉还硬,搂着她和搂着战友没什么区别...
“裴行止,你说过这一生只爱我一人的!”苏墨玉恨恨地盯着裴行止,她看得出来,裴行止对沈无忧是有情的。
“这话在屋里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被外人听见,保不齐会参我一个宠妾灭妻。”
“......”苏墨玉抿着唇,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她原以为,护国公家男丁全都死绝了,她若想要取代沈无忧当家主母的地位,应当是手到擒来之事。
不成想沈无忧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好对付!
和其交手的几个回合之中,她就未曾赢过。
“将军,我换好衣裳了,我们走吧。”
沈无忧信步从南院方向走来,她卸去了发顶的朱钗,只在鬓角处簪了一朵白色的小雏菊。
裴行止呆呆地看着她,很显然他又一次被她惊艳。
若不是此前答应过苏墨玉。
他恨不得往后夜夜宿在沈无忧屋中。
“将军,你怎么了?”沈无忧见裴行止呆呆怔怔地立在原地,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启程吧。”
裴行止尴尬地收回了视线,上了马车后,还不忘向沈无忧伸出手,试图拉她上车。
沈无忧只当没看见,缩着胳膊轻盈跃上马车。
裴行止尴尬地收回了手。
此刻,他完全忘却了跟在沈无忧身后上车的苏墨玉。
苏墨玉心下大为不爽,看向沈无忧的眼神莫名多了几分杀气。
“将军脸上的红印子退得倒是挺快。我原本想着给你送消肿的药膏,现在看来,应该是用不上了。”
沈无忧率先打开了话匣子,裴行止到底是正二品南中大将军,脸上若是留下两个巴掌印,这要是被旁人知晓是她打的,她势必要被人说成母老虎。
因此,她方才回南院的时候,确实给裴行止带了一瓶上等的消肿药膏。
“冷敷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消了。”裴行止的声音温柔得仿若能掐出水来。
“行止,你的脸是怎么伤的?”苏墨玉听得云里雾里,狐疑地看向裴行止。
“......”
裴行止悄然红了脸,他总不能告诉苏墨玉,昨晚他趁着酒兴,强行同沈无忧圆了房,而后被惊慌失措的沈无忧扇了两耳光吧?
犹豫了片刻,他才支支吾吾地说:“不碍事,撞上门柱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苏墨玉蹙着眉,关切地摸了摸他的脸。
沈无忧闷哼了一声,偏过头做出一副同裴行止怄气的傲娇模样,不再言语。
她很清楚怎么拿捏裴行止,对她而言,裴行止连玩物都算不上。
她要是愿意,玩他简直如同玩狗一样容易。
裴行止心虚地瞄了眼沈无忧。
他还以为她仍在因为昨晚的事生气,一颗心像是被小猫抓了一般,又酥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