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忧抿着唇,小心地掀开了两人身下的褥子,果真发现了好几个透气孔。
“王爷,你快给我搭把手。”
“你准备做什么?”顾景炎问道。
“你现在还能调用内息吗?”
“用不了十成的功力,七八成总是可以的。”
“那就行!”
沈无忧思来想去,还是不准备放过外头那八个黑衣使者。
她向来有仇必报。
这几人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她也要让他们尝尝被封在棺材里的滋味。
顾景炎点燃了火折子,借着跃动的火光,看向了神采奕奕的沈无忧,“本王需要做什么?”
“王爷,你用内力将这些药粉散出去。刚好有几个排气孔,足够那八人吃一壶的了!”
“这些药粉有何用处?”
“蒙汗药,混合着痒药,还有...那个致使功能障碍的药。”
“本王若吸入了,也会那样?”
顾景炎听到“功能障碍”四个字,本能地并紧了双腿。
“放心,我有解药。”沈无忧往他手中递了一颗药,信心满满地说。
“好吧。”
顾景炎吃了解药,便将沈无忧递给她的有毒药粉,用内力通过排气孔传送了出去。
下一瞬,抬棺的八个人纷纷中招。
只听“砰砰”的几声闷响。
棺材重重地砸在地上,抬棺的八人也此起彼伏地倒了下去。
顾景炎见识到了沈无忧用毒的厉害之处,犹豫地问出了口:“沈姑娘,有件事本王实在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了。”
“不是...你就不能为本王解一下惑?”
沈无忧急着开棺,见顾景炎缠着她问问题,只好耐着性子,很有礼貌地回了一句:“王爷请讲。”
“你既然会研制致使男性功能障碍的药,为什么不给裴行止用?”
“王爷和他有私仇?”沈无忧好奇地问。
“倒也没有。”
“那你为何总是盼着裴行止身体出问题?”
“本王没有。本王只是奇怪,裴行止辜负了你,还日日夜夜和女诸葛乱搞,你难道不生气?”
“不生气啊。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沈无忧寻思着,她被该死的采花贼放了鸽子,现在还得利用裴行止来给肚子里的孩子上户口。
这种情况下裴行止的身体断然不能出问题。
“王爷,咱们先出去吧。”
沈无忧实在不想和顾景炎在棺材里待下去了。孤男寡女,共处一棺,总归是不合适的。
“好。”
顾景炎只用了一成的内力,轻轻松松地推开了顶上的棺材板。
他站起身先行一步跨出棺材。
见周遭并无动静,这才向棺材里的沈无忧伸出了手,“出来吧。”
沈无忧无视了他伸过来的手,扶着棺材边沿,灵巧地跃了出来。
她低头看了眼横陈在脚边的黑衣人,顺势踢了两脚,“王爷可知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应该是宫里的那位。”
“贵妃娘娘?”
“你怎么知道是她?”
“贵妃娘娘对你有情,也只有她,会千叮咛万嘱咐,让这些人不要损毁你的尸身。”
“所以,那日在后院偷听本王与她说话的人不是苏墨玉,而是你?”顾景炎眉梢微挑,对沈无忧的兴趣愈发浓厚。
他可没忘,那天晚上林如意因为苏墨玉偷听一事,让人狠狠暴揍了苏墨玉一顿。
想不到真正躲在暗处偷听的,是这只小狐狸...
“我没偷听,刚好路过而已。”
沈无忧并不打算窥探别人的隐私,她更好奇,林如意为什么要让人将顾景炎连夜埋了。
“王爷,可否告诉我,林如意这么做的目的?”
“她背后的人要本王死。”
“她背后的人是谁?”
“…暂时还不清楚。”
“王爷,我怎么感觉你料定了我会来,甚至把我也算计进来了?”
沈无忧能感觉出,顾景炎并没有将全部的真相说出来。
她冒死前来救他,结果他连半点诚意都没有,这让她颇为恼火。
“本王没想过算计你。”
“我师兄不至于那么菜,有他驻守在府里,府上侍卫不可能倒成一片。想必,王爷是有意制造出这样的假象,好引人入局,对吗?”
“你师兄本事了得,不过他今晚确实喝醉了。目前人还在本王的酒窖里晕着。”
“王爷不是刚醒?为何连我师兄醉酒的事都知道?”
“...在你爬进棺材之前,本王醒过一次,因为太过虚弱,又昏迷了。”顾景炎面不红气不喘地随口胡诌着。
“真的?”
“本王骗你做什么。”
“好吧。”
沈无忧寻思着顾景炎也确实没必要骗她,便也不再纠结这事儿。
她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要紧的事,立马抬头,惊愕地看向顾景炎,“林如意背后的势力该不会想要对圣上动手吧?”
“哦?何以见得?”顾景炎勾唇,缓声问道。
“白天圣上已经得知你在装死,但他并未拆穿。我原以为他会将计就计,将你拖去钦天监烧成灰烬。”
“结果发现他还为你掉了滴眼泪,便知他心里还是有你这个弟弟的。”
“他之所以顺着刘闯的话,询问大家要不要对你用上国葬礼遇,是在气你和太后瞒着他,故意吓太后的。”
“再者就是,圣上一定是发现了你的意图,很快调整了状态,准备配合你演上一出好戏。”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宫闱之中必定会发生刺杀圣上之类的事件。”
“选在你死后再对圣上动手,目的是为了彻底斩断圣上的左膀右臂。我猜的对吗?”
沈无忧一口气将心中猜测尽数道了出来,她其实还挺庆幸的,如若顾北宸和顾景炎上下一心,那么就证明顾北宸还有点良心,她要是能够跟着顾景炎进宫救驾,顾北宸一高兴,也许就准了她同裴行止和离。
“沈姑娘聪慧过人,本王佩服。”
“王爷,今晚您会带着我一同进宫救驾的,对吧?”
“先陪本王去一趟刘闯府里。本王向来睚眦必报,今日之仇,必当今日报。”
“好。”沈无忧点了点头,她还挺喜欢顾景炎这种爱憎分明的性子。
“王爷,这群人怎么处置?”
“司熤会过来善后。”顾景炎话落,忽然搂住了沈无忧的腰,两人一同跃上墙头,往刘闯府里赶去。
“王爷,我会轻功。”
沈无忧扫了眼搁在她腰间的手,脸上热度瞬间上来。
好在夜色霭霭,对方看不清她红透的脸颊。
顾景炎沉声道:“本王内息不稳,有劳沈姑娘多担待。”
“...好。”
沈无忧还以为顾景炎在占她便宜,听他这么一解释,才知自己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顾景炎大病初愈,哪怕功夫了得,身体总归还是有些虚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