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夏枢正在阳台做瑜伽,玻璃之下是城市的璀璨浮华,她喜欢在热闹之地开辟一个寂静之处以供自己思考。
公寓十分冷清,没有多余的家具,一个月前的行李箱此刻还放在客厅未动。她甚至没有开灯,似乎习惯隐匿在黑暗里凝视灯光下的一切。
手机响起,她伸手接通。
“面试如何?”
夏枢缓缓沉腰完成一个较难的鸽子式,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出了一点意外。”
“出什么事了?”
夏枢直起腰,长舒了口气,眼眸闪动着润泽的光芒,她坦然笑道:“也不算出事。总之,费孝川我志在必得。”
“所以……结果怎么说?”
夏枢捋了捋长发,笑道:“明天再说。”
第二天下午,费驭在书房开完视频会,尹影敲门进来,眉头紧锁:“昨天那个夏小姐来了,说在我们家丢了东西。”
尹影素来办事雷厉风行,干净利落,连她都打发不了的人,费驭不由得眸色深了几分。
不过,跟前晚在酒店不一样的是,现在,主动权在他这边。
费驭晾了她很久。
下楼时,夏枢正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品尝费家的咖啡,半点也看不出局促和别的情绪。
因为丢了东西而上门打扰,她脸上一丝冒昧也无,连演都懒得演。
“夏小姐,怎么又来了?”费驭慢条斯理地走下来,不急于点破她。
她不想演,但是他还想看。
夏枢将手中咖啡杯放回原位,只是看向他得体地微笑,并不起身:“噢,不好意思费先生,原本我也不想再登门打扰,不过,昨天在您家里,我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费驭走近看她,此刻坐在他面前的人皮肤瓷白,唇色红润,含笑的眸子里似乎泅着一片朦胧的水雾,楚楚动人。
但费驭显然对她有着更深的了解,只是不动声色地重复她的话:“掉了东西?”
“是的,费先生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粗心,有弄丢贴身物品的前科。”夏枢意有所指,自信地顺着他递过来的台阶,满怀野心地往上迈去,不加掩饰。
费驭眸光里嘲弄的味道变得浓厚,当着尹影和佣人的面儿,这个女人竟然旁若无人的撩拨起他来。
不过,想起前夜她丢的那件东西,费驭漫不经心抬眼,语气听起来十分正经:“夏小姐粗心,我又怎么会知道。”
夏枢微微垂眸,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眼下,脸色有些为难,吸了口气小声恳求道:“费先生,请您一定要帮帮我,这个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甚至……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今天她只薄涂了点裸色唇釉,加上做出一副激动但又竭力压制情绪的模样,原本白皙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粉,天然无辜又引人垂怜。
费驭从善如流地看着她扭捏作态:“噢,是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夏枢环顾四周,小声道:“这是我要送给未婚夫的礼物,非常私密,所以……”
费驭挥了挥手,尹影斜睨了她一眼,带着佣人离开。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人,费驭靠着沙发,姿态放松,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看她接下来又能编出什么花来。
夏枢抿唇笑着,看着他的眼睛款款走近。
“所以,你丢的是什么东西?”费驭淡淡。
夏枢柔婉的眼神望着他,呵气如兰:“我的心,我的魂,都丢在费先生这里了……”
……
费驭无视她的表演,笑容淡淡:“我明白了,夏小姐想一些东西来换这份工作?”
“难道你不想吗?”反问他时,柔柔的语调像猫尾巴在轻搔。
费驭没有回答,转而提了另一个问题:“夏小姐这么干,成功过几次?”
夏枢停下动作,不假思索地撒谎:“嗯……当然,如果您答应了,这就是第一次。”
费驭又笑起来,不知是不是在笑她的欲盖弥彰,只不过这次的笑容里的阴翳似乎更甚刚才,开口更是毫不留情的践踏她的自尊:“你觉得,你这样的女人配做费家的家庭教师?”
这句话足够伤人,夏枢眼眸里的光果然暗了下来,再开口时,含着十分的苦涩,“没有哪个女人天生喜欢那么做的……费先生,我有我的难处,像您这样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人,不懂我们平民的疾苦……”
费驭眉头拧起。
她眼里泛着潋滟水光,又补充道:“但您放心,我的专业没问题,上课的时候您也可以找人监督我,绝对不会给孩子造成任何不良引导,我可以发誓。”
她眼里泅着细碎的泪光,举着掌心,对他发誓。
费驭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审视着她,哪怕她的目光里有一丝的作伪都将无所遁形,“你有什么难处?”
夏枢艰难地吞咽着,垂下眸子,黯然神伤:“我父亲,癌症住院,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啊——”
费驭猛地抬起她的下颌,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也正是这几秒的对视,费驭愈发确定了她的危险性,因为他看不出这张巴掌大的脸上露出任何任何撒谎的痕迹。
可是,她切切实实在撒谎。
“我怎么记得,你的那份简历上,写的父母均已过世。”费驭声线压得低,已经隐隐带上了怒气,手上也愈发用力,可以预见她白皙的下巴上会留下怎样摄人心魄的红痕。
窒息和痛觉让她白净的脸上呈现出那晚的瑰丽云霞。
两人势均力敌的僵持着,费驭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五秒……十秒……
“噗……”夏枢终于绷不住笑开来,脸上的悲戚和凝重一瞬消失,她拍拍掐在自己脖颈间男人的手,决定不再表演。
“oK……是我撒谎了,没想到费先生并不喜欢这种。”
费驭还未松手,尹影突然冷漠地的出现在门厅打断:“咳,小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