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层,费驭的办公室里,夏枢指挥工人搬进来许多茂盛的绿植。
费驭拉开百叶窗,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斐晟脚下,一切渺小如蝼蚁。
他回过头来,看见夏枢低头在跟工人交代什么。工作的时候,她似乎总是挽着长发,漂亮之余,还为她添上几分干净利落、大方得体的韵味。
“小费总,您看这几盆绿植您更喜欢哪一盆?”夏枢再喊他时,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忸怩和不习惯。
费驭指尖轻抚过椅背,转身坐下,笑意如常:“夏秘书替我选一盆你喜欢的吧。”
夏枢并不纠结,面上也没有太多情绪,干脆地转身留下了第一盆,叮嘱工人小心搬进来,然后把剩下的运走。
一切都布置妥当,夏枢用公事公办的望着他:“小费总,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给后勤部打电话。”
“总办不能打吗?”费驭慢条斯理地挑眉。
“可以。”夏枢始终低着头。
“夏秘书的电话呢?”费驭笑问。
“也可以。”夏枢深吸了口气。
因为他在费孝川办公室的那句话,让费孝川直接让她负责了费驭办公室的布置和打点。
费驭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那我就上去了。”
费驭朝她挥了挥手,夏枢刚要转身,费驭又补充了一句:“等等。”
夏枢转过来,脸上看不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
费驭见她站在原地,神色平静,一副同他不熟的样子,似乎要将公事公办的态度贯彻到底。
“站过来。”
夏枢站在原地,眉头微微拧起,脸上浮现微笑:“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费驭下颌轻抬,“帮我煮杯咖啡。”
夏枢对上他的视线,那双她看过无数次的眼睛里透着正经,瞧不出一丝的捉弄。
夏枢按照他的要求,站在柜子前为他煮咖啡。
费驭靠在座椅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背影。
在楼上的同一个位置,当她这样站着为费孝川煮咖啡时,费孝川是不是也这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可惜,费孝川这人总是会给自己设计一套规则,然后做什么都要按照他那套规则来。
有时候费驭都会怀疑,费孝川在床上是不是也会有一套他自己的左爱规则,一切都必须按照他既定的节奏来。
夏枢煮了多久的咖啡,费驭就看了她多久。
但夏枢回过头来时,他的表情又恢复如常。
不知道是煮咖啡的这几分钟里她是反应过来了,还是怎么,她的态度突然又变成了平日里游刃有余的样子。
“小费总,小心咖啡烫口。”
费驭打量着她的脸:“刚才,你是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您说笑了,我怎么会想坏主意呢,只是突然想起晚上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要做,所以感到有些期待而已。”
费驭漫不经心地搅动咖啡,饶有兴趣:“噢,你晚上打算做什么?”
夏枢微微抿唇,笑容神秘:“做人、做兔子、做一滩……柔软的水。”
费驭低头尝了一口咖啡,语气正经点评道:“嗯,真是一些非常诗意的决定。”
“那您是同意了么?”
费驭抬头看她,眨了眨眼,一副状况之外的表情:“嗯,同意什么?”
夏枢只是微笑,“同意我上楼,回到自己的工位。”
“噢,你去吧。”
夏枢又恢复公事公办的客气礼貌:“好的。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当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八点时,费驭的门铃被按响。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室内灯光昏暗,只开了一盏壁灯。
音乐缓缓从客厅流淌过来,眼前的男人穿着浴袍,手上拿着杯酒,笑容玩味。
“小费总对今晚,好像特别期待的样子。”夏枢走进暖意融融的室内,慢条斯理地揶揄。
灯光、氛围,还有酒,以及其他一些准备……
费驭在在沙发上坐下,挑眉问她:“今晚又是什么主题?”
“今晚,是来送礼物的。”
夏枢款步缓缓走上前,晃了晃手中的手提袋。
“什么礼物?”费驭别开头,喝了口酒,只不过眼神却还是看着她的。
“您自己亲手拆拆看。”
夏枢漾着春水般的眼眸笑盈盈地看着他。
从上到下,看他深邃的眼睛,看他高挺的鼻梁,看他线条锋利的薄唇含住透明的杯壁,看他咽下酒时,上下滑动的喉结。
片刻后,他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
……
手提袋里的那件墨绿色的衬衫才第一次开封穿就沦为一团皱巴巴的布料,孤零零地被扔在地毯上。
夏枢觉得,未免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也算它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费驭话里有话。
“其实,我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她笑得那么温柔灿烂,弯弯的眼睛里像是泅着一层动人的瑰色水雾。
“哦?说来听听。”费驭再度为自己倒上一杯,打算坐下来看她怎么继续编。
夏枢支着下颌,眨了眨眼:“我喜欢你。”
费驭倒对她张口就来的鬼话毫不意外,只是点点头:“嗯,有多喜欢?”
“这五年来……除了你,我没有跟别人有过。”
费驭毫不在意轻笑一声:“倒也不用说这种谎哄我……”
夏枢扑哧笑开:“看吧,是你自己不信。”
费驭喝完酒,转头送她一个冷淡的笑:“那你在费孝川那里,又是怎么对他说的?说你这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