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保护太子妃。”
须臾,月姜身旁的郑玉彤大喊起来,另一边的宫女们蜂拥朝月姜跟前倾冲。
眼看就要把月姜团团围住,月姜来不及多想,忙拔下头顶金簪,对着冲上来的人就是一顿乱刺。
青稞与月姜的另两个小宫女,死死挡在月姜跟前,见到往上挤的人就奋力往外推,同时喊着救命。
人越围越多,让人根本分不出是救人,还是趁乱伤人。
很快月姜等人就被逼到了栏杆前,栏杆只到月姜腰前,若是再被人挤一挤,很容易就会落水。
秋日天凉,身后的水深,还有假石若隐若现在水中当布景,若是落水不说逃不过一场风寒,兴许还会撞到石头上。
何况月姜可能有孕了。
在月姜丢掉簪子,死死握住栏杆阻止自己要摇摇欲坠的身子时。
郑玉彤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出现就冲月姜的手背强扒。
“太子妃手给我。”
郑玉彤口口声声要拉月姜,但月姜只觉手背被郑玉彤不断重压出疼痛。
栏杆逐渐晃悠不稳,忽地月姜身后一轻,她仰面朝后坠去。
因着栏杆断裂发生的突然,连郑玉彤都未想到而面露害怕。
月姜用最后一刻死死拉着郑玉彤的右腕,她离落入水中只差郑玉彤会不会不顾自身安危,一同与她下水。
月姜盯着郑玉彤的眼睛,见她眼中闪过纠结,犹豫,最后是狠意。
月姜亲眼见着郑玉彤失力向她冲来,栏杆彻底失去围护的作用,月姜身子完全腾空即将落进水中。
突发的危险不停压迫神经,月姜感官消退的十分快,在耳边失鸣前,她赫然听到了景砚微弱的声音。
“姜儿!”
月姜努力抬起眼皮,电光火石下,她看见景砚从临岸跃起向她奔来。
在她即将落入水中那一刻,稳稳跌进一个怀抱,紧跟着在景砚的怀抱中去到平地。
月姜分明没有落水,不过浑身还是溅湿了大片的水渍。
周围的慌乱声更大,因为就在方才栏杆断裂后,不小心跌进水中许多人,连郑玉彤都淹没其中。
一群人激起的水花把月姜与景砚淋的半湿,两人劫后余生,轻喘着气息注视着对方。
“姜儿,没事吧?”
景砚发现月姜整个人脸色苍白,眼圈发红,面上虽多池水,他知道其中一定有月姜的泪水。
月姜真是被吓到了,好半天都没听清景砚说的是什么,看着他一遍遍张嘴,反复观察了景砚嘴型,才懂他的意思。
月姜动动干哑的嗓子,忍着自己都没发现的颤音摇头:“没事,幸好殿下来的及时,就是,妾好像听不大清晰殿下说什么了。”
“殿下,妾不会变成聋子吧!”
月姜说自己什么都听不见时,景砚的心头有股密密麻麻地揪心疼痛。
“不会,孤一会儿带你去找商钰看看,他医术好,能治好你。”
他缓慢着唇齿,一字一句在月姜面前说着宽慰的话。
纵使月姜可能看不懂,景砚已经不愿在放开她。
月姜虽然耳鸣,但脑子还没彻底乱成浆糊,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害她。
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就算落水,施救的人也会尽快赶到,淹死她的几率不大,怎么会有人莫名铤而走险?
“殿下,妾要回东宫。”
“好,”景砚抱着月姜转头就走。
这时叶皇后已经着急走到跟前,她关心月姜:“姜儿还好吧。”
景砚替月姜回答:“姜儿耳鸣,暂时听不见。”
郑太后急急忙忙被人搀扶过来,望着刚被打捞上来,横七竖八的宫女在地上吐水。
郑玉彤更在被人按压施救,就懊恼太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然月姜怎么也能成其中一个。
未等郑太后张嘴说什么妥善托词,景砚停下要走的意思,冷言道。
“皇祖母,长寿殿的宫人实在不懂规矩,若孤不在,太子妃便要落进水里。”
“皇祖母今日的阵仗如此大,怎会让这样的意外发生,此事该作何了结?”
郑太后早知事情一旦做下,就一定会追根溯源要出结果。
她左右看了眼,重重敲打拐杖,对自己宫内的人厉声:“都听见了吧,太子问哀家要结果,到底发生了何事?”
郑太后的声音落下,不起眼的角落先前追狸奴的小宫女,已经抱着狸奴跪爬出来。
她对着一干人等磕头求饶:“太后娘娘饶命,太子饶命,是小狸奴突然疯跑惊吓到了人,差点害了太子妃,奴婢有罪。”
郑太后斥骂:“蠢货,哀家这小狸奴没见过生人,谁让你这时候拿出来招眼的,瞧瞧一个好好的赏花宴,让你弄成了什么样子。”
“来人,将这宫女拉下去,打五十仗,再将这狸奴也丢去烧了。”
景砚:“皇祖母,您何必轻易下了定论,将过错全推给一个宫女,一只猫。”
郑太后不满:“你这是什么话,你要结果,哀家给你结果,这宫女也说了,是哀家的小狸奴受了惊,连玉彤都不小心落水里了。”
“难道你觉得哀家这样处置不对,想着狸奴是哀家的,非想哀家来承担吗?”
“皇祖母若问心无愧,何必急着自己纡尊降贵与孙儿争辩,孙儿敢与皇祖母问罪吗?”景砚凉凉道。
“你……,”郑太后被景砚堵的哑口无言。
景砚再将在场之人看了遍,方才他来时就看见闹乱已经开始,乌泱泱的人惊叫吵闹不停,根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寻人证,满地皆是郑太后的人,压根寻不到。
月姜哪怕刚才没落水,刚才也被溅了一身,还受了惊吓,秋风一吹凉意入骨。
景砚不好带着月姜僵持下去,走前,他打量一地宫人,余怒难舒。
“这回不仅月国使臣又要来,诸国都要来景,相信皇祖母不会让今天这点小事,拖拉到景宁即将大喜的日子。”
“这群人护主不力,俱犯宫规,大力惩戒一番,皇祖母应该不心疼吧。”
就算查不清真相,这群人刚才都在害月姜,不该轻易宽恕。
“她们有错,当然不该怜惜,哀家不会留着她们,”郑太后火气渐小,眼前宫人本就打算放弃,她没什么好强求。
处置完,郑太后睨向月姜,她很是迫不及待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关心道。
“太子妃受了惊吓,哀家这已经有人喊太医去了,让太子妃留下一会看看吧。”
景砚信不过郑太后的“好意,”婉拒:“多谢皇祖母好意,不用了,孙儿这就带太子妃回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