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错,不该……不该怕前怕后,不该喜欢玉彤不敢说,还玷污了素云表姐。”
“父皇,都是我自作聪明,以为让您在一个高高兴兴的日子公布好消息,大家也会开心,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
“您治我的罪吧,废我成庶人,赐我死都行,别让玉彤受苦,她受不住的。”
“也望二哥日后不要为难玉彤表妹,给她留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
“还有……还有素云表姐,”景碌于心不忍地回头,程素云眼里闪过希望,景碌仍大方为她求情。
“她毕竟是个姑娘家,纵使错了,别让她为着名声扫地的缘故活不下去。”
郑玉彤和程素云见景碌这时还为她们求情,俩人纷纷泣不成声。
景怀煦手搭在景碌肩上,听着他交代后事一样的话,重重拍上两下,仰天叹息。
“你啊,心软至此,就这一个个的,哪个值得你护着?”
景怀煦子嗣少,景碌一直乖巧,他不可能凭着程太后的几句话就怀疑景碌。
尤其景碌到现在还为每个人讲情,景怀煦因着一直以来对景碌的看法,便觉得这孩子痴。
不然闹到如今,他想不通今晚到底便宜了谁。
“陛下,你可不能听碌儿的,他哪里能承担这么多,”郑德妃恐慌的很,生怕就把罪责归结到自己儿子身上。
景怀煦横了她一眼,惯来带着笑意的面上,此刻一丝情绪都没有,他转身朝高位上走了两步。
待停在阶梯前,景怀煦赫然转身,神情肃穆,声音略有低讽。
“母后,朕子嗣稀少,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将他们全送去审理,便是查清了,朕的脸,皇室的脸也让他们丢光了。”
程太后等的就是景怀煦这句话,她和事佬般将另外的主意说出来。
“陛下,哀家也觉得事已至此,兴许换换想法,或许是喜事成双,保不准来日太子妃的孩子还能多些玩伴。”
她的意思是指,不如将错就错,便为他们四人赐婚得了。
说不定很快孩子都要有了。
这样就杜绝了去大理寺的麻烦。
景怀煦欣然认可:“朕也有此意,不如将此事往皆大欢喜处理,太子,你觉得如何?”
他选择这个法子无可厚非,皇家的丑事能掩则掩,除非犯了叛国弑亲的大罪,不然没有主动在天下人面前打脸的道理。
景怀煦的弦外音景砚懂,但若将危害月姜与孩子的人混淆在皇家颜面中,他便受压息事宁人。
还怎么为月姜撑起一方天地,他这个储君做的还有何意思。
景砚执拗拱手:“父皇若成全婚事,儿臣无意见,不过儿臣查的是凶手,伤害儿臣妻子与孩子的凶手。”
“姜儿是景国太子妃,她的安危也是景国颜面,儿臣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日日生活在惧怕中。”
“求父皇为儿媳腹中的孩子做主,”月姜站在景砚身旁,同他一块给景怀煦福礼。
说到底景硕和景碌犯的全是私德错事,不管景怀煦为了皇家颜面也好,为了看似无辜的景碌也罢。
他定不希望事情没完没了。
可是偏偏中间还横亘着自己腹中差点受害的孩子,那人定了解景砚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
这就造成景怀煦想将事情一力压下,必须先安抚景砚与自己。
任何帝王再喜欢出色的儿子,都不愿意这个儿子让自己无法掌控。
太过软弱的储君在帝王眼中,同样有着无限缺点。
有人将她与景砚设计成了局中一环,怎么选都是个陷阱,只能看这个帝王的心胸如何。
而现下月姜能看见的,便是景砚不想当一个软弱的储君。
月姜期望景怀煦还是喜欢景砚强硬些。
一旁的景硕对郑玉彤毫无感情,就要因为今晚的事让他将人娶了平息丑事,无异于让他自认倒霉。
赵家这下得意了,长寿殿也得意了。
景硕成了冤大头,他反抗道。
“父皇,我不娶郑玉彤,她指定有害皇嗣嫌疑,您一定要查清事实。”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误会玉彤,皇祖母,父皇,我相信玉彤不会害皇嫂的,”景碌将头磕的嘭嘭作响,不停为郑玉彤求情。
郑玉彤跟着大惊失色,一番彻查总免不得会受皮肉苦,她一骨碌跪在郑太后面前,拉着她的衣摆哭求。
“姑祖母,求您救救玉彤,玉彤真没有害太子妃,玉彤是冤枉的。”
“快扶碌儿起来,”郑太后心疼地使唤郑德妃,生怕景碌再多磕几下命都没了。
腿跟前,郑玉彤还哭的撕心裂肺,郑太后拿不准郑玉彤有没有害人,但人是自己殿中的,保住郑玉彤才能撇清长寿殿有害月姜的嫌疑。
“陛下,玉彤是哀家的人,她能有何心机敢去害太子妃,害哀家未来的重孙。”
“宫女都死了,若其他人弄出一个屈打成招,岂不是冤枉了玉彤,哀家成了最后的恶人。”
“母后,太子妃似乎曾在长寿殿出过一回事吧?”景怀煦冷不丁提醒。
郑太后万千情绪僵在面上,她硬着头皮强撑:“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当时不是查了吗,哀家的长廊年久失修,宫人又受了惊才生的意外。”
景怀煦没一定要听郑太后解释,转瞬道:“将流觞阁负责那俩死去宫女的顶头女官叫来,朕亲自审问。”
“陛下现在就审问?”郑太后心里猛起忐忑,儿子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
景怀煦听到亲母后说这话,心中存了某些失望,他面上冷漠。
“太子妃差点出事在流觞阁,不此时在这审,还能藏到什么地方审?”
不多时,景怀煦要见的人就被带了进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官战战兢兢拜过众人,两个死去的宫女尸体也被抬到了当场。
景怀煦直接发问:“今日流觞阁死去两个宫女,瞧瞧都认识吗?”
女官匆匆瞥了一眼,点头回道。
“回陛下,奴婢认识,露枝,露珠,这俩是三年前同时进宫的,常一块做差。”
景怀煦再问:“这俩宫女生前可得过什么值钱的东西,见过什么陌生人,与她们亲近的宫女有哪几个?”
女官冥思苦想,半晌道:“流觞阁是饮宴之地,宫中无旨办宴,流觞阁的宫女就得不到另外打赏,奴婢并没有发现她们最近有何意外之财。”
“至于陌生人,奴婢也不能无时无刻盯着她们,实在不知。”
说着,说着,女官就自顾自地卖起了心酸。
“倒是这俩奴婢蠢笨,偷懒的很,奴婢天天说教的辛苦,若不是看她俩年纪小,不忍心发落她们,早罚去做洗衣粗活了。”
“等等,”月姜听出疑处,蹙眉走出来说着自己对俩宫女的印象:“父皇,那俩奴婢洒酒后互相配合的十分周全,言谈伶俐,一点都不蠢笨。”
“这女官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