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月姜是揣测,没有任何景碌和赵念芙勾结的证据,到底会不会发生,她不确定。
便是真会发生,月姜也没有义务插手他们的事。
景砚就劝她不要多想,因为月姜还有不久就要生,她该留着精力自己用。
叶皇后的蚕丝已经在今年收了一波,她养蚕的目的就是提醒全宫人节俭。
因而此宫中家宴是每年都必须在宫中进行的,叶皇后还会在宴席上挑出几位下次和她一块养秋蚕之人。
照步骤,叶皇后挑完几个今年踊跃参加的宫妃,众人就在安安静静中用完了膳。
之后德麟殿各处会布置蚕丝品,可以让大家自由观赏,往年叶皇后用蚕丝命人做出的精美饰物。
一直满腹心事的郑玉彤主动走到景硕跟前,蹲他身前温柔小意笑道。
“夫君,你自己一个人坐在河边无不无聊,妾推你四处走走好不好。”
景硕讨厌将自己暴露人前,讨厌别人都随意行走,他却只能坐轮椅。
最讨厌看见郑玉彤,只要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景硕就能想起自己腿是如何让景碌害断的。
可是也只有听见郑玉彤哭的梨花带雨,他才开怀那么一点。
景硕突然见郑玉彤主动来他面前关心自己,景硕诧异地捏着她的下巴,讽笑。
“我的好爱妃,不是怕我吗,咱们关起门来时,你恨不得离我远远的,这会出来了怎么就往我身边凑了。”
景硕转头四望,看见了站在廊下被赵念芙还有程素云围绕的景碌,在花架旁谈笑风生的月姜景砚夫妻俩。
他的笑容愈加扭曲:“不会羡慕他们吧,可怜了,跟我一个废物待在一起,有本事那夜别勾引我啊!”
景硕手一甩,郑玉彤头重重向一边侧去,她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幸亏离众人都远。
景硕再疯,还没真不要脸面地大嚷。
郑玉彤半点离开的惧意也没有,依旧温柔笑道。
“我是羡慕他们,我也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看他们都过的如胶似漆,不是显得我们更是笑话了。”
“你当为了自己的面子,让我好好服侍你,今日天气不是太热,我推你到处走走,好吗,夫君。”
郑玉彤渴望地拉着景硕的手,她已没有任何办法了,若是今天这个机会不抓住,她真会被景硕折磨死。
“滚……等等,”郑玉彤的惺惺作态让景硕恶心,如同他看见景碌装了一副最天真的样子出现在人前一样。
就在他甩手赶走郑玉彤时,不经意瞟到了对面,发现景碌偷偷朝他这边看来,不过很快就收回了眼睛。
若景碌在意郑玉彤,景硕不介意在他眼前添气。
他收回剩下的话,向郑玉彤指了指身后轮椅的扶手:“推吧。”
景硕忽然松口,郑玉彤惊喜万分,她立刻站起身子推着景硕往宫道上走。
景硕身后有五六个宦侍,郑玉彤觉得很碍眼,她推着景硕走了几步,小心翼翼道。
“夫君,别让那么多人跟着好不好,省得别人对你打量。”
景硕最讨厌别人打量他的腿,当即吩咐:“都站原地等着。”
郑玉彤看见身后的人都不跟着了,她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
她带景硕开始四处闲逛,检查轮椅能走的路线,同时与景硕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夫君,这个速度可以吗?”
时间渐长,景硕老神在在地倚在轮椅上,微眯着眼听郑玉彤体贴入微地声音,他嗤笑。
“你对我这么殷勤,不怕三弟看见吃醋?”
郑玉彤下意识朝景碌那瞅了眼,态度坚决:“夫君,你说什么呢,我嫁给了你,就是你的正妃,只是三皇子的嫂子而已。”
景硕枕在轮椅靠背上,轻睁一只眼看她,眼里全是不屑。
郑玉彤忽略他这眼神,一直笑容真诚,直到景硕什么都看不出来时,他才收回眼神。
郑玉彤推着景硕继续走,不知不觉离月姜和景砚已经很近了,盯着台阶旁的斜坡,她声音轻轻,隐约带着报复的快意。
“夫君,都说皇嫂要生了,一定会是皇孙,咱们过去恭喜恭喜皇兄和皇嫂好不好?”
这话猛然入景硕的耳,想到自己后来又丧失的嗅觉还有味觉,他对景砚心有惧意,一口反驳。
“不去,皇兄不希望我们打扰皇嫂。”
郑玉彤没有听景硕的话,她已经不能回头了,只要她手稍稍一松,景硕就能撞上月姜。
景硕也在此时发现郑玉彤不听他的话,已经准备大声喊人。
谁知他转头就看郑玉彤目中发了狠劲,紧接着猛力一推,景硕就随着轮椅出去了。
“不可,”郑玉彤趁机凄厉地喊着景硕,跌倒在地。
景硕再来不及看郑玉彤做什么戏,他看向前,惊恐自己即将要冲撞上月姜。
“皇嫂,闪开!”
“殿下!”
月姜眼睁睁看见景硕连着轮椅向她飞速冲来,但因身子重,来不及反应那么快。
幸而身旁的景砚反应敏捷,为了抗衡住景硕突然闯过来的冲力,奋不顾身用自己做盾牌,挡在月姜跟前。
过大的冲力让他与景硕双双倒在一边,不至于真冲到月姜身上。
而月姜惊惶目眩之下,腹部霎时泛起疼痛,她蜷缩身子捂着腹部,颤声道。
“殿下,我好像要生了,疼。”
景砚看见月姜快要从凳子上滑下来,他推开压住自己半边身子,已吓晕的景硕,忍痛起身上前将人抱起来,不时安慰。
“姜儿,不怕,我这就带你回去。”
四周因突然的事故一片大乱,人人慌乱不安地交头接耳,就在景砚抱着月姜跌跌撞撞穿梭在层层人群视线中的空档。
远处廊上倏然出现扑通一声,随即有人大喊。
“程侧妃落水了,快来人啊,程侧妃落水了。”
……
景砚脚步不停地抱着月姜回了东宫,东宫见此状况,纷纷做起接生准备。
等景砚把月姜放在床上后,他已大汗淋漓,月姜脸色疼的苍白,同样浑身密汗。
“姜儿,撑住啊!”
月姜呼吸沉重,还没来得及说话,只看见有人很快地在她周围忙活,不停有人催促景砚出去。
“殿下,太子妃羊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慢慢破了,您快出去换身衣服,别耽搁了太子妃生产。”
月姜疼痛中瞧着景砚好像没有反应,她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手掌,很是冰凉,还有微微颤栗。
只是下一刻她的手迅速让景砚握住,担忧地声音出现在月姜耳旁:“姜儿,我在呢!”
月姜忍着疼劝:“殿下快先出去吧,等我生完你再进来,不然我会分心的。”
景砚见月姜这么说,不敢再添麻烦,他忙不慌地点头,话语都极少地哽咽。
“我知道了,姜儿你一定要撑住,等你生完,生完,我立刻就进来看你。”
而景砚出去后,月姜喊叫的声音突然大起来,断断续续,里面的人全叫她使力。
“姜儿情况怎么样了?”叶皇后蹲在儿子面前焦急追问。
景砚有一刻反应迟钝,帝后来了许久才发现。
“母后,姜儿很疼。”
景砚抬头,看似镇定,实则已不知在何时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