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智明理,才德兼备,是孤对他的期许。”
“景明璋,明璋,璋儿,”月姜在嘴中咀嚼着,眼神温柔地看着枕边孩子,尽量将这三个字刻进心里。
很神奇,之前她与景砚看过许多名字,但都无甚多少羁绊感。
现在亲眼看着孩子在眼前,月姜竟觉得景明璋这三字合该是他们孩子的名字,代表他一生一世。
“好听,我们就叫这个名字了,璋儿。”
她浅笑着,手掌一搭一搭地拍着孩子小肚子的位置。
不知是否有十月怀胎的心灵感应在,璋儿好似知道母妃在喊他,鼓动着眼皮就睁了眼。
好像并不是特意醒来,而是带着昏昏欲睡地困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小嘴吧唧一下再次睡了下去。
仿佛在告诉别人,他很满意这个名字,逗的月姜和景砚宠溺一笑。
……
月姜平安产子,但宫中有几处的氛围并不轻快。
程太后怎么也没想到景硕都落得双腿残疾,他还能惹出大事,更想不到景硕被景怀煦下令拘禁后,景砚会亲自过来探视。
程太后说不管景硕,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侄女程贵妃替她揽过罪,她不忍真放手。
“太子,景硕是个彻底的废人了,陛下也不喜欢他,你可否给他一条生路?”
程太后佝偻着身子,自从她身边的人死的死,离开的离开后,永寿殿再也不热闹了。
景硕被下令关起来,连她都不得见。
若是景砚不放过景硕,程太后怕下次再见景硕,只能看见一具尸体。
景砚负手淡淡:“孤从不对废人赶尽杀绝,只想看看他是否真是废了,日头毒,程皇祖母就别拦在门边了。”
“来人,送程皇祖母回永寿殿。”
景砚发话,程太后身边的宫人不敢不从,全部簇拥着程太后往永寿殿回。
程太后没懂景砚话中意思,她一步三回头地往后看,亲眼看着景砚挥手令人开锁,一步步走了进去。
景硕虽然被拘禁了,不过殿内依旧有人伺候,只是骤然深陷囹圄,腿又不方便,他浑浑噩噩躺在床上。
口中一遍遍咒骂景碌,以图安慰。
倏地一道阴影遮到床面,景硕蹙了蹙眉,睁开眼发现来的是景砚后,他惊忧交加,张嘴就解释。
“皇兄,皇嫂跟孩子没事吧,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郑玉彤推的我,不然我怎么可能会亲自撞出去。”
“不不不,还有景碌,景碌跟郑玉彤俩人早就有奸情,定是景碌教唆的。”
景硕解释的唾沫横飞,但他见景砚神色毫无改变,说不定是他不信自己。
“皇兄,我知道你不信我,但真是景碌,真是他,难道你也被他骗了吗?”
“孤没说不信。”
就在景硕绝望崩溃大哭之下,景砚简单的几个字,立马让他止了哭声抬起头来。
“你信我?”
景砚寻了椅子坐下,与景硕面对面,话语坚定。
“信,信你腿是景碌害的,流觞阁那夜也是景碌,昨日你轮椅失控跑出来,孤也信是景碌。”
景硕没想到景砚知道这么多,他犹如寻到了帮手一样,往前爬着,话语里是急不可待。
“皇兄,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去杀了景碌,他把我害成这样,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你,是你的东宫。”
“你要斩草除根,不能让他阴谋得逞。 ”
“他正经历丧子之痛,毫无证据,满宫同情,再说比起孤,最恨他的人不是你吗。”
“孤替你除去景碌,你呢,是准备困死在这殿中,还是听到景碌死讯的一刻,你心愿已了的离开?”
景砚目光落到景硕双腿上,或许他的眼神太过犀利。
景硕只要看见有人打量他的双腿,他就不能自抑地心生自卑,胡乱地抓起被子往腿上盖,以做到维护最后一点自尊。
可是景硕发现这样还是不够,他感觉景砚能透过被子取笑他的腿,一瞬间自轻自贱大吼。
“那我能怎么办,我已经是个残废,是,我当初是嫉妒你,想对你取而代之,可我蠢,我一事无成还被景碌害成了这副模样。”
“我若有本事,难道我不想亲手杀了他,皇兄,你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若是看我笑话,那你看见了,我往后的日子只能在这间破屋子里度过,你要是这样听着满意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景砚没理景硕的废话,他朝带来的商钰招手:“给他看看腿到底还能不能站起来?”
商钰拎着药箱到跟前,景硕下意识想反抗,商钰取出银针朝景硕颈间一扎,他就浑身发软动弹不得。
接着商钰又用银针在景硕腿上试扎几处穴道,景硕疼的轻啊。
商钰睨了景硕一眼,收针道:“二皇子尊贵,伤的时间不长,还有人日日医治照顾,不算太糟糕。”
“右腿比左腿强点,好好照我的法子针灸医治,虽然后面还是需要苦练拐杖,但只要不偷懒,肯定比坐轮椅强。”
景硕不可置信地看着景砚:“你愿意让人给我治腿,为什么?”
“因为你有满腔恨意,”景砚轻讽一笑:“只需说你心中的恨意够不够你振作,如今这皇宫已经不适合你待下去了,说清楚想不想亲自报仇。”
“如果还能有骨气发奋图强,孤帮你出宫,送你去修养历练,来日任孤驱使,让孤看看你能否在景碌那扳回一局。”
景硕可笑道:“皇兄是想借我的手除去景碌,你是不想沾染兄弟相残的名声吧,怎么都生在皇家了,皇兄还在意这些旁枝末节。”
景砚:“咱们三人同气连枝不假,本该互相扶持,奈何人心诡异,孤不在意名声,但他无辜惯了,父皇多少溺爱于他。”
“让他无罪而死,恐惹争议,景宁还在玉国为后,若玉国以此由头横插一脚,景国动荡,安国也会趁势而为。”
“他害你多番,你离宫正好添他心中恐惧,他总有自乱阵脚,再也伪装不了的一日。”
“再看看你的腿,你沦落至此,难不成毫无难堪之处,还很痛快?”
景硕紧紧按着自己的腿,回想断腿后受的屈辱嘲笑,他何止难堪,他生不如死。
若是景碌死前也遭受一番身败名裂,应是极痛快。
景硕眸光幽暗道:“皇兄,我答应,不管吃多少苦,我一定要亲手杀了景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