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姜下意识就要扔了手中的喜绸,安承焕伸手禁锢住月姜的手腕,让她挣脱不开。
安承焕转头看向玉褚煊,语气不好:“玉国太子,援军呢?”
“陛下,孤要月姜公主平安无事,”玉褚煊不理安承焕的话,对着安云睿喊起陛下,提着要求。
安云睿笑意和善地捋着胡子,点头应和:“玉国太子要帮朕,朕自然也会帮玉国太子。”
安承焕见俩人互相热言,渐渐明白了什么:“玉褚翊,你骗朕!”
安云睿先厉语道:“逆子,把月姜公主放了,待朕重登大位,安稳朝堂,朕还能考虑对你从轻发落。”
“安稳朝堂,你有什么本事安稳朝堂,你在国内造事反国,外面景砚岂不是已经闯了进来,”安承焕戾气横生,不禁怒喝。
“你放开我,”月姜的手腕在安承焕蓦然生起的怒火中,被对方抓的更紧。
月朗和玉褚煊着急不已。
玉褚煊眼神示意安云睿,安云睿让人上前将安承焕制服。
安承焕身边没了任何人,三五个甲胄在身的侍卫防备上前。
月朗和玉褚翊对自己虎视眈眈。
安云睿等着看他束手就擒。
大势已去的安承焕无力冷笑两声,脸上再没有一丝情绪,他最后慢慢松开月姜,落寞道。
“朕气数已尽,公主走吧。”
月姜诧异,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安承焕。
安承焕不再去看月姜,月朗赶紧上前将月姜拉下来。
玉褚煊上前跟安云睿低声交涉,不多时,他带着月朗和月姜往大殿外跑。
在月姜最后一抹喜红之色消失在殿内前,安承焕淡淡地看了一眼,而后他重新与安云睿对峙,质问道。
“父皇这次谋划让儿臣大开眼界,可有计划不损安国,来夺朕皇位?”
“不能全靠玉褚翊吧,这些时日朕光镇压空假捏造的小皇子了,倒没注意父皇。”
他将安云睿周身的人一一扫过,不像全是民间人士,还有本是武将之人,定是私下进行了一番笼络。
安云睿便是躲在小皇子风头后聚集的人,这样才能给儿子一个措手不及,他怎么可能会大张旗鼓,得意道。
“哼,除了玉国太子,朕自然还有能人,玉国太子与景砚有恩怨,玉国太子答应朕,只要朕夺位成功,他会帮朕一起对付景砚。”
“安国外被你引来的危机,随时可解。”
安承焕总觉哪里不对,操心:“儿臣也跟玉国太子达成了合作,但至今未见玉国援军到来,父皇怎么知玉国太子没骗您。”
安云睿不急不慢,从怀中拿出玉褚煊曾给他的令牌:“玉国太子的贴身令牌,他总不能不认。”
安承焕盯着安云睿手中的令牌,他想下去拿来辨别真假。
只眨眼间,宫外继续传来一波消息。
“报,景国大军今早势如破竹,眼下已闯进安国诸城,景国景砚率先带领一批精锐,朝着皇都来了。”
“什么?”安云睿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他整个人大惊失色,身体踉跄不行,手中的令牌都差点掉到地上。
安承焕疾步走下去把安云睿手中的令牌夺来,他在手里辨认,一看之下怒笑连连。
“玉国太子的这块令牌景砚也用过,你这块又是哪来的?”
“兴许这个玉国太子都是假的,安国江山这下被你害了,整个安国都要做他景砚的亡国奴,您满意了吧。”
他话罢,一把将安云睿推倒,可是这样都消解不了安承焕的怨气。
他可以失败,可以被安云睿再夺回江山,也可以落一个死无全尸,亦或者永久圈禁,但怎么能毁了安国江山。
慢慢安承焕就想起了安景不可解的国仇家恨,他长在皇祖父膝下六年。
知道皇祖父当年为得安国皇位,联合景国郑太后骗了景国先帝的所有经过。
安国此举对世人来说狡诈奸猾,背信弃义,利用好友情谊,利诱他国太后。
将一国君主骗到安国,挟持人质,榨取景国金银,索要景国城池,活生生将景国先帝逼死在安国朝殿,让景国沉寂诸国间四十年。
便是对安承焕来说,皇祖父当年的手段确实惨无人道,绝情绝义。
可是他不能同情,不能认错,因为他是安国储君。
比起景国遭受的重创,皇祖父得到安国后,他遇见的困境也不少。
安国旧贵族自恃有扶持皇祖父之功,不停向皇祖父要封赏,要爵位。
皇祖父忌惮他们的胃口,从坐上皇位不久,他便筹谋如何把顽固的老臣除掉。
可惜皇祖父开始太依仗他们的势了,那些人的势力也在膨胀发展,除了对皇祖父一人表示三分忌惮,谁都不怕。
连父皇都在他们手中被养的胸无大志,成了一个碌碌无为的君主,直到皇祖父撒手人寰都没清理掉一人。
安承焕长于皇祖父膝下,比起一开始便被傅氏教导的父皇,他心中深刻皇祖父遗志,势要将傅氏一党铲除殆尽。
可是傅氏盘踞安国太久,不仅人员复杂,财富也盛。
安承焕这个储君若是想颁布什么新律法,新政,无疑要受他们允准,最后不了了之。
他想到了月国,若娶了月国公主,有了姻亲关系,月国重利,安承焕许下重诺,总会源源不断供给他支持。
他可以拿钱多加培养自己的党羽,拿钱迷惑傅氏,待时机成熟,便可一网打尽。
丰氏是安国隔开景国的一道屏障,傅氏知道安承焕打了和亲月国的主意,想报复自己的野心。
景砚攻打丰氏,傅氏就不让他出兵解救丰氏,他们想让自己知道,没了傅氏,他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安承焕心想丰氏没了便没了,月国公主就要娶来了,他依旧有法子灭了傅氏。
谁知景砚坏了他的好事,把月姜抢走了,安承焕又无法撼动傅氏,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娶了傅婉莹,亲自与虎谋皮。
终于等到辰齐之战,安承焕故意让傅氏在其间元气大伤,又在他们松懈时给他们安国继承人的希望。
安承焕彻底拿来安国军权,肆意杀戮操纵安国的傅氏。
没想到他筹谋良久,汲汲营营半辈子,自己的父皇也是一个“傅氏,”还是给安国致命一击的“傅氏”。
安国气运已尽,他安承焕这一生还有何意思。
从景砚已进安国的消息传来,朝堂内文武百官便成了叽喳的鸟雀,惊恐不安,嚎啕不止。
安云睿知道自己上了那么一个大当,还不时反过头来拉着安承焕的胳膊让他想法子,什么弃都逃命,向景国臣服都想出来了。
安承焕听够了,也筹谋累了。
对景国以及景砚臣服绝不可能。
他摘下头顶的金冠,缓缓搁到一旁,视线落到一名侍卫的佩刀上。
安承焕眼神骤然决绝,夺过那柄长刀对着脖间一横,飞出来的血液当场溅了安云睿一身。
安云睿浑身一激灵,滚烫的鲜血流走在全身,让他啊的一声惊骇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