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福阳行宫。
“哥哥,哥哥,我撑不住了,鞋子掉了,你要赢啊!”
“好,你松手,哥哥一个人也能赢,快先让青绯姑姑给你穿鞋,省得地上烫脚!”
避暑花园内,皇室的一些小后辈在玩拔河。
璋儿带着三岁的曦儿,与景宜长公主家的一对儿女,还有静王景硕带来的一对侄子玩拔河。
璋儿带着妹妹曦儿已经赢了景宁长公主家八岁的哥哥,还有六岁的妹妹。
这回轮到了景硕一对七岁的侄子,他们都是程家的血脉,程太后一生为了程家,景硕奉献。
景硕也想为皇祖母做点事,便是帮扶程家养育两个有潜能的后辈,让他俩成为璋儿的伴读,陪着璋儿读书识理。
璋儿比他们都大,且自小爱舞刀弄剑,让曦儿跟他后面是想带妹妹一起玩,就算只剩他一个人也能赢的毫无悬念。
就在对面两个孩子咬紧了牙齿,身子死劲地朝后倚时,璋儿只是双手再缠了半圈绳子,用力一拽,对面两个孩子就啊一声脚步踉跄到了前面,人趴在了地上。
宫中长辈都在,看到两场比试结束赢的都是璋儿,太上皇景怀煦捋着胡子越看越像看见了幼时的景砚,不时颔首跟身旁的太上皇后道。
“楚葶,璋儿有砚儿小时候的样子,他们夫妻将这俩孩子教的好。”
“那可不是吗,”太上皇后心里也开心,侧脸拿过身旁桌子上的彩头唤俩孩子过来:“璋儿曦儿过来,皇祖母给你们东西。”
璋儿听见皇祖母唤他,把擦汗的帕子放下,对着穿好鞋子的曦儿递手:“皇祖母唤我们了,快来。”
曦儿听见哥哥喊她,蹦蹦跳跳地跑到跟前,乖乖巧巧地牵着哥哥的手向皇祖母走去。
太上皇后送了二人坠子,亲自为他们系在腰间。
俩人一人得了一只坠子,欢欢喜喜地到景砚和月姜跟前证明本事。
璋儿比身边的孩子大个几岁,却依旧是个孩子,脾性又有月姜古灵精怪的影响,并不沉闷。
他摸着腰间的坠子挑眉证明:“父皇母后,昨晚我可没说大话,我现在力气可大了,是大孩子,拔河不用人帮也能赢。”
璋儿的话说完,曦儿鹦鹉学舌跟着拍自己的小胸脯:“我是小孩子没关系,我有哥哥,拔河不用自己也能赢。”
月姜和景砚俩人互看一眼,对这俩兄妹哭笑不得。
一个脾气像极了月姜,模样似极了景砚,一个模样似极了月姜,性格似极了璋儿,也算谁带随谁了。
还记得曦儿生在三年前,那时景砚救月姜回景,其间也有段闲暇日子。
月姜和景砚带着璋儿到民间玩了玩,月姜不久就有了身孕,在民间璋儿常看见一群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一块玩,听着别人被喊哥哥就心痒。
自打曦儿出生,璋儿就等着教曦儿说话,曦儿养成了爱跟璋儿牙牙学语的习惯。
俩孩子坐在板凳上喝绿豆汤,月姜看着璋儿想起件事情来,故意调侃:“我们家璋儿是大孩子了,回头母后给你定亲去。”
璋儿赢了拔河比赛,心里傲娇劲还没下去。
一听定亲的字眼,博学多才的皇太子哪能还一无所知。
不就是娶媳妇吗,小脸唰地红了一大片,他才才才十岁,定什么亲,他不炫耀了。
璋儿又很气,但他现在是皇太子,要稳重平和,不能毛毛躁躁。
脑筋转了转,反击的眼神从景砚和月姜身上划过,再瞄了瞄自己萝卜头点高的妹妹,哼道。
“母后,儿臣还小呢,你跟父皇再给我和曦儿添一个弟弟或妹妹也不迟。”
月姜:“……”
她可是后悔带歪璋儿这张小嘴了。
刚想张嘴煞煞璋儿的威风,景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弟弟妹妹朕跟你母后会努力,不妨碍你定亲,日后记得从月氏挑一个太子妃出来,别忘了。”
当年为救月姜他跟月国许了一个诺,虽然月国现在变成了月氏,诺言是不能违背的。
璋儿现在年纪小,景砚不想一手操办给璋儿确定某个人,万一脾性不对付便成了冤家。
提醒一番,只要是月氏女子就好。
璋儿:“……”
母后就是月氏的,他听说还是父皇抢来的,但他好像没见过月氏的人,难道月氏的习俗是让他跑去抢一个。
“曦儿也定亲,父皇母后快给曦儿定亲。”
正待璋儿沉默时,幼幼小小的曦儿根本不懂定亲是什么,反正母后和父皇一说起来就笑。
哥哥虽然不笑,脸却一下红红的特别神奇。
比母后每天擦粉还快,曦儿就以为父皇和母后只要一说定亲就很厉害,急得绿豆汤也不喝了,扑到景砚和月姜跟前只要定亲。
景砚教育着璋儿,没想到曦儿来这么一句,他怔了怔,瞧着膝前玉雪可爱的女儿,一口回绝。
“不能定,曦儿太小了,等长大才能好好挑。”
月姜明知道曦儿什么都不懂,还是差点笑出了声,但看见曦儿朝她恳切地看来,她坚定地摇摇头。
在曦儿眼中,父皇母后从来不会拒绝她,心里有点小失望,就要委屈对手指。
月姜见状,偷偷睨着景砚暗示:“曦儿可不能现在定亲,不然你父皇会吐血的。”
曦儿听了母后的话,抬头朝父皇看去,果然看见父皇用手捂着嘴咳嗽。
景砚为了让曦儿相信,拉着璋儿衣服让他给自己倒水。
璋儿目光全在父皇咳嗽上,生生意会成了让他也装咳。
于是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咳嗽地上气不接下气,曦儿可知道这个咳嗽声了,会生病会难受。
看着父皇哥哥如此,曦儿一下就傻眼了,摇头:“算了算了,曦儿小,不定了。”
曦儿话落,景砚和璋儿的咳嗽声才陆续停下。
之后俩孩子喝完了绿豆汤,身上又来了力气,重新跑来跑去的玩。
“嗓子咳疼了吧,喝口水顺顺,”凉亭下,月姜倒了杯茶递给景砚,她饶有深意地笑道:“看来日后璋儿和曦儿有你咳嗽的时候。”
景砚端着月姜送来的水刚要入口,闻言这话,他没来由轻笑一声,握住月姜的手仿佛乐在其中:“这不更好,说明日后我们有无数个日子不寂寞了。”
月姜从没听有人把自己儿女婚事当消磨用的,好笑:“你别头疼就成。”
景砚分毫不怕,反问:“难道我头疼时,姜儿不会给我揉揉脑袋。”
月姜愈听愈不像话,一回眼却看景砚还在望着自己,她回以笑意,讨价还价道。
“好,看在你日理万机都陪我胡闹的份上,也不是不能。”
俩人的手掌慢慢握紧,忽而景砚凑到月姜耳边,暗语撩心:“今晚轮到我胡闹了,我要当画师,给姜儿画朵并蒂莲。”
月姜眉心轻跳,心间颤颤酥酥,莫名有点明白景砚的意思。
她看了看景砚,再顺着他的眼神朝自己身上看了看。
景砚登时露出了满意至极的目光,嘴角微扬:“很好,我当姜儿同意了。”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月姜羞恼:“你真是一日比一日会玩花样了。”
景砚笑:“有姜儿当良师益友,我好学不倦。”
月姜:“……”
“哥哥,哥哥,月……月亮,定亲。”
“嘘嘘嘘,别学个词就乱说。”
景砚和月姜这边周围的气息都是炙热的,蓦地花园内响起曦儿的声音。
俩人齐齐望去,只见曦儿拉着璋儿指向一个粉雕玉琢,身前挂着月亮玉坠的小姑娘高兴说话。
璋儿却是被曦儿这话说的着急,捂着妹妹的嘴让她闭嘴。
小姑娘比璋儿小,比曦儿大一些,乍然看见如此有趣的俩兄妹,不但不怕,还歪着头笑的可爱友好,她主动打招呼。
“我叫慕容昭。”
她的身后跟着景砚和月姜一对老熟人。
月姜笑:“容英真把找弦歌回来了,看来他们这几年一直很好,孩子那么大了。”
景砚道:“五年了,再不回我就要下海捕文书了,这下首辅的接替人选终于有了。”
月姜多看了容英和弦歌跟前的小姑娘,很是喜欢,她意味深长:“会不会别的也有了。”
“总会有别人的人生比我们更精彩,或许吧,日子长着呢,咱们静观其变,”景砚应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