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守在杨武床边,哭成泪人。
杨武身上的伤已经愈合,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惨,但他的精神状态却是大不如前,看人畏畏缩缩,眼神时而警惕时而涣散,看得安氏心碎。她更恨施音禾了。
廖婉宁端着一碗补药进屋,轻轻在床旁案桌上放下,柔声说道:“娘,您别哭了,您这样,三弟更难过。我看还是让他安静安静,兴许慢慢就好了。我亲自熬了一安神的补药,您给他喝点吧。”
廖婉宁的安抚让安氏平静不少。她抬头,两眼通红的看向廖婉宁:“还是你懂事,武儿怕是受了很大刺激,是应该喝点安神药。”
早有丫鬟上来,帮着安氏扶起杨武,想喂他喝药,杨武一个甩手,药碗被打翻,碎了一地。
“不要,不要,我错了……好多虫,快,把它们赶走,别咬我……我错了,音禾姐姐,我错了,再也不敢绑架你了……”
杨武惊恐的缩成一团,面容痛苦的拧成一团,也不管面前是谁,只要有人靠近,都当成施音禾,就像条丧家犬一般,低声苦苦哀求。直到丫鬟把被子给他裹上,让他有了点安全感,才慢慢安静下来,但还是整个人缩在棉被里,不敢看人。
安氏心神俱碎,捂住胸口,心疼得窒息。
“我可怜的武儿,请了多少大夫都不见好,这可如何是好呀?”
看到安氏崩溃,廖婉宁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安氏对她阴晴不定,经常指桑骂槐,廖婉宁早就对她心怀不满。看到安氏痛苦,她心里无比舒畅。但事情还要办,施音禾还要等着安氏去收拾,她按下心里的畅快,露出怜悯的神情,轻声安抚安氏:
“娘,这次,您跟三弟都受苦了?看三弟对施音禾怕成那样,必定是施音禾让那些人对他施暴,三弟一身伤,她可真下得去手。亏得三弟还喊她一声姐姐呢,她也太歹毒了些。”
廖婉宁这一声“安慰”,简直就是点火,只见安氏听了,顿时火冒三丈,一巴掌狠狠拍在案桌上,腾的站起来,怒道:“没错,施音禾这个贱人,阴魂不散。她这样蛇蝎心肠的人,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住她!”
“要治她并不难,只看咱们愿不愿意。”廖婉宁趁热打铁。
安氏蹙眉:“哼!说得轻巧,她身后有成王府这样的靠山,想动她谈何容易?”
“那就找到能捣乱成王府的人。”廖婉宁见安氏已经被她拿捏,故意卖关子。
安氏鄙夷到:“哼!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人,不知道王府有多强大,还想拿鸡蛋碰石头,难不成你想找皇上帮忙不成?”
被安氏鄙视,廖婉宁压下心里的不适,说道:“娘,只要找到方法,自然有人能治得住她。”
安氏不耐烦了:“别跟我绕关子,我知道你一向主意多。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只要能把那施音禾弄死,我什么都愿意做。”
廖婉宁收起脸上的低眉顺目,严肃说道:“娘,您有没有想过,成王府为何对施音禾这样好?”
安氏不解:“他们跟施家有纸质婚约,对未来儿媳好些,也没什么。”
廖婉宁:“当初她也曾是你们杨家未来儿媳,也没见您对她有多好,净算计了。”
安氏脸色一黑:“是杨家不想对她好么?那也要看她值不值得,她这样狠毒,我还后悔当初为何不狠狠折磨她一番。”
“所以,您仔细想想,”廖婉宁接着说道:“成王府毫无条件的对她好,不但给她资产银两,还派人保护她。对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吧?”
“你想说什么?”
“有没有可能,她可能就是王妃的私生女?听说王妃经常去别院小住,王爷在朝中事务繁忙,有段时日还主动请缨去镇守边关。私生女这事不是不可能。”
“你胡说什么?哪有让私生女跟亲儿子定亲的?那不成了乱伦了?”
“您忘了?那个跟施音禾定亲的二公子,是个瘫子。他们的婚事,不可能成事实。却可以借着婚约,把施音禾保护起来。”
安氏一愣,想想也有道理,但她想不出这跟她杨家有什么关系,若真是私生女,王妃不就更加维护施音禾了么?还有她杨家什么事?
廖婉宁知道她蠢笨,想不出什么点子来,当下提醒到:“只要我们把施音禾是王妃私生女的事爆出来,他们王府就不得不放弃婚约,王爷跟王妃就会失和,家宅不宁。趁他们混乱,咱们再出手把她劫走,王妃只会猜忌是王爷派人干的。不会有人怀疑到咱们,那时候,再处置她,想什么折磨还不由您?”
想到王府,安氏还是有些发怵,犹豫道:“这事……不好办吧?那可是王府。”
廖婉宁笑笑:“难办?那要看是谁办的了。您亲自出面,这事就不难。”
“我?”
“没错。娘,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吧?这事,您准能办,只要私底下找几个皇亲贵胄的夫人,把这事散发出去就成。常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只要话出口,不出三五日,我保证满城都是她的流言蜚语。到时王妃被赶出门,王爷对她心有芥蒂,有她施音禾难堪的,被王爷活活折磨至死也说不定。”
被廖婉宁绕着弯夸了几句,若在平日,安氏早就得意忘形。但这事跟王府有关,她得意不起来,一脸纠结,迟疑着不敢发话。
谁能保证施音禾就是王妃的私生女?万一这事有假,她岂不是捅了马蜂窝?
廖婉宁见她犹豫,赶紧趁热打铁:“娘,我私底下查过了,那王府的一个老嬷嬷跟外头的亲戚说过,王妃对施音禾非常紧张,恨不得立刻让她回到王府,派人保护她的安全。您再不出手,那施音禾该踩到杨家头顶了,三弟好不容易被救回来,您不担心再出现第二次?”
一听到杨武受伤的事,安氏全身血液蹭的往上涌,头脑发热,一咬牙,她发狠到:“也罢,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