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宅守卫森严程度不亚于她赵府,登门拜访没问题,想进去拿人,可不容易。
只有守株待兔,等两个老人出门。
施昊天跟夫人只是出门替女儿采买些胭脂头面布料,女儿最近很忙,没空采买。
在回来半道上少人走动的街角,被人蒙头从马车上带走。被打晕的车夫醒来,发现老爷老夫人没了踪影,才着急忙慌回府禀报。
雷叔只恨自己为何不陪他们出门,匆忙出去寻找,哪里还有老人的踪迹?
同时,施昊天夫妇已经被带到赵府的柴房里。若央直肠子,不会遮掩耳目,竟亲自审问。
“老东西,本君主问话,你须得老老实实应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赵府虽不是牢狱,还是有几样拿得出手的刑具的,你两个,若还想囫囵个回去见自己的女儿,就给我识相点,把知道的全招了……”若央郡主大喇喇的坐在下人为她准备好的椅子上,手拿皮鞭,对着被跪压在地上施昊天的额头指指戳戳。完全不把他当人看。
施昊天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边安抚一旁抖成筛糠的夫人陈氏,一边低声应答若央:“郡主这样大费周章,想问什么?老夫不过一介平民,知道的不多,但凡懂的,必如实相告。”
他认识这位曾经上施家闹事的郡主,不是什么善茬,因而说话很是收敛,就怕给音儿带来麻烦。
若央见他配合,便勾嘴冷笑:“果然是贱民,软骨头,还未怎样,就服软了……行,本君主也不想为难你们,你只把施音禾这个贱人的真实身份说出来,本君主就放了你们。”
施昊天一怔:“郡主这是何意?音儿是我施家小女儿,这还能有假?”
当初王府把小音禾送来时,千交待万交待,不能透露风声,只让他当成自家女儿养。
施昊天是个守信的人,既然答应养,那就终身守口如瓶,没有这样的品格,王妃断不会找到他。
“喝!老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若央两眼一瞪:“净说谎!本君主早就派人查过,你们的老邻居都能证实,那施音禾是四五岁上下才入了你施家。说!她到底是哪里人?亲生父母是谁?”
邻居都找出来了,施昊天也没理由再遮掩,只能照实回答:“郡主既然问到邻居,自然也应该知道,她的确是老夫外出经商途中碰到的,当时她孤身一人流落街头。那孩子长相姣好,看着让人怜惜,老夫便把她捡回来,当自家女儿养。至于别的,老夫哪里知道这许多?养得这样大,老夫还怕有人上门认她回去呢,断不肯去查她亲生父母是谁名谁。”
施昊天老实巴交的脸,实实在在的回答,若央竟一时挑不出错来,貌似还真是这么回事。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胡说,施音禾若是寻常外头捡的,怎会这般聪明,该学得一身本事?依我看,她压根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者,都不一定是普通人类的孩子……”
不是普通人类的孩子?郡主这说的是人话么?
施昊天听得一头蒙。
若央不耐烦:“罢了罢了,你一个蠢人,哪里会想到这些。这么说吧,她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比如,突然飞天遁地之类的?或者,她是不是曾经胁迫过你们?让你们做一些违背常理道德的事?”
飞天遁地?胁迫?
施昊天更听不懂了:“郡主,音儿是老夫养大的孩子,怎会胁迫老夫?至于飞天遁地,您的意思是?”
“不胁迫,你施家为何事事处处以她一个女子马首是瞻?完全不顾父权礼法?她一个女子,敢无视妇德女训,出门经商,敢练武,如今还混到宫里霍乱朝纲,这样离经叛道,您作为父亲,竟不能治她,这是何道理?”
郡主一通没道理的分析。
施昊天总算听明白了,这郡主,妒忌心强,见不得自家女儿飞扬腾达,正找女儿错处,想对音儿下手呢。
他自然不肯配合,但表面还是平静如常,说道:“郡主问这问题,未免有些奇怪。郡主自己一介女子,也混得人中龙凤,大能呼风唤雨,小则富贵加身,非寻常男子可比。这妇德女训,也没禁锢了郡主女儿身份……”
施昊天的意思,你若央郡主能出来横行霸道,怎的我施家女儿出门混口饭吃就没了妇德了?
郡主不傻,知道他含沙射影,便恼怒道:“老匹夫,竟敢拿施音禾这样的贱民跟本君主比?本郡主可是正儿八经的权贵身家,皇后娘娘的亲侄女,身份尊贵无比,妇德女训这样的俗物,哪怕大燕律法,就是拿来捆绑你们这些贱民的,于我何干?”
施昊天瞬间无语。
那若央可没打算就此打住,继续说道:“老东西,你们的女儿坏了规矩,闯了不该闯的地方,享了不该享的福,这是要折寿短命的。本郡主给你们指一条明路,要不就带人滚出晋城;要不,就让她老老实实把副统领跟郡主的位分辞掉,离成王府远点。否则,指不定哪天就犯了天条,被天火烧死神雷劈死,本郡主可救不了。”
这便是给施家个下马威的意思,要命还是反抗?你们选!不选,就是死路。她是皇后侄女,杀个把平民百姓,跟玩儿似的,不是事。
施昊天气得嘴唇微抖:“你们欺人太甚!”
陈氏见女儿生命被威胁,也顾不上了,挺直腰杆咒骂出声:“你郡主又如何?郡主也不能动音禾,她如今身份不在你之下……”
“啪”
若央猛甩手,给陈氏一巴掌,陈氏惊呼一声,狠狠往后摔,被施昊天从后头托住。
再看陈氏,半边脸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几个手指巴掌印清晰可见,嘴角已经开始渗血。
若央这巴掌,用了全身力气,她是气疯了,嘶吼出声:“她算什么身份?一身草包,能跟我这真金白银的比?你个老不死的,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给我打!本郡主倒是看看,老骨头有多硬!”
下人开始上来拖人,两个老人鬓发斑白,身形老迈,哪里是那些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的对手?再挣扎,也被他们又拖又拽拉扯到柴房门口堆杂物的小院里,把人往长条凳上按,举起木板就想开打。
“住手!”施音禾带着雷叔出现在小院门口,谁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施音禾一脚将施刑的家丁踹出去几丈远,那家丁五大三粗,竟被踹得整个扒在地上动弹不得,看起来,像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施音禾继续吼道:“谁敢动他们,别想活着走出这地方。”
若央愤愤起身,怒到:“施音禾?好啊!自己找上门来了,本郡主正愁如何引你上钩呢!来得好,今日,走不出这地方的,就是你施音禾。你给我睁大双眼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盘?”
雷叔耳清目明,做事敏锐,那若央行事鲁莽,并不严谨,早被雷叔探到踪迹,找到施家老爷夫人被囚禁的地方。那是赵府,他不敢含糊,又赶到成王府,施音禾正陪王妃说话。
王妃知道事情始末,想插手,被施音禾止住了。王府插手,等于王府正面硬刚赵府,事就大了。施音禾不想拖累王府,施家的事,她自己处理。
萧策自从身体“恢复”,已经被安排出去太学念书,就算有些空闲,也被父王带去官署历练,早出晚归。王府的孩子,是不能懒怠的。
因而,萧策并不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