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改凤得知了安仔母亲的消息,哭得十分伤心,自责道:“都怪我没用,她怕连累我和安仔,这才去的对岸,我对不住大少爷和大少夫人……”
“是这个世道不好,坏人太多了,唉!”
淦母也哭了,虽然她从未见过安仔妈妈,可还是为这个可怜的女人难受。
徐改凤擦了眼泪,说了当年安仔妈妈去对岸的原因。
“她长得漂亮,农场的坏人打她的主意,以前小少爷在的时候,那些人还收敛些,小少爷离开后,那些人肆无忌惮了,半夜摸上门,甚至还打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有一回,那些畜生喝多了酒,明目张胆地上了门,要欺负安仔妈妈,大少爷和他们拼命,被他们打死了……”
徐改凤一度哽咽,大少爷那么善良体面的一个人,却被这些恶人欺负,老天爷太不开眼了!
“那些人见出了人命,慌里慌张地跑了,大少夫人她放了把火,跑出去大闹,说那些人杀了大少爷,还放火烧她家,大少夫人这么一闹,农场乱了,当着农场领导的面,大少夫人抹了脖子……”
徐改凤哭得说不下去了,她记忆里的大少夫人,说话永远细声温柔,就算下人做错了事,大少夫人也不会罚得太重,顶多赶出去,比起尖酸跋扈的二夫人,府里的下人都喜欢大少夫人。
大少夫人也永远都是美丽端庄的,从来没有不体面过,那么爱美的人,却做出那么疯狂的事,可想而知,当时的大少夫人有多绝望了。
大家都没出声,静静地听着,不时有淦母的抽泣声。
徐改凤擦了眼泪,继续说道:“大少夫人抹了脖子,农场大乱,安仔妈妈趁机逃了出去,这是大少夫人和她商量好的,大少夫人知道,如果再留在农场,安仔妈妈肯定会出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大少夫人用自己的命,换他们娘俩逃出去。”
“安仔妈妈一路扒车讨饭,找到了羊城,六个月的肚子还没别人四个月大,瘦得没人样了,她也不敢出门,农场迟早会发现她没死,她怕连累我,生了安仔后,她连月子都没做好,就去了对岸,我应该拦住她的,留在羊城就算吃糠咽菜,至少还活着啊!”
徐改凤老泪纵横,大少爷一家死得太惨了,为什么好人没有好下场,恶人却能过得那么好,老天爷瞎了眼啊!
“她死了也算是解脱了,到了下面和丈夫团圆,也是好事。”
淦母轻轻拍着徐改凤的背,安慰她。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个世道,活着太难,死了兴许是好事。”
徐改凤哭着点头,每次想起大少爷夫妇,她都是这么安慰自己,否则心太疼了。
她犹豫着问:“这事要不要和安仔说,这孩子连爸爸妈妈都没见过,做梦都叫爸爸妈妈。”
“说吧,如果连这都承受不了,他不是武云涛的对手。”
夏桃冷声说了句。
徐改凤有些怕她,阮同志找的这对夫妇,男的模样太凶,女的又太瘆人,她都担心安仔会挨打。
但淦父淦母都是顶好的人,她又没那么担心了,有这么好的父母,想必养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太差,老话都说人不可貌相,兴许人家只是长得凶,心地很好呢!
阮七七也赞同告诉安仔,小小年纪就背负血海深仇,他确实没资格脆弱,必须坚强地面对一切。
安仔和阮宝宝,还有上官萱土豆四个孩子在街上,莲花街有很多小吃店,而且都是老招牌,很多香江本地人都会来吃。
阮宝宝带足了钱,准备吃遍莲花街。
“这家的蛋挞超好吃,萱萱,安仔,你们吃!”
阮宝宝买了几个蛋挞,先分给朋友,然后再自己吃。
“好吃。”
上官萱咬了口,眼睛嗖地亮了,确实很好吃,和爸爸做的不一样,但都很好吃。
她和母亲上官青一样,都超级爱吃甜食,丁一只要在家,就会做各式各样的蛋糕,喂饱妻女。
上官萱吃完了一个,还想再吃,被阮宝宝拦住了:“留点肚子,还有好多好吃的。”
这是她的经验之谈,莲花街好吃的太多了,每样吃一个,就能吃到撑。
“阿婆,我又来啦!”
阮宝宝来到个小小的店面前,店主是个阿婆,面相有点凶,店里卖的是卤水串,大锅里的卤煮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
阿婆虽然年纪大,可不是好惹的,和淦母一样,是莲花街十虎之一,而且排名靠前。
当年她只凭一张嘴,从早上骂到晚上,来闹事的混混们,被骂得心肌梗塞,送去医院抢救。
据说阿婆早逝的丈夫,也是被她骂死的,因为丈夫不仅不挣钱,还拿家里的钱去赌,怒极的阿婆突然打开了任督二脉,从任劳任怨的贤妻良母,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泼妇,只凭一张嘴,就将丈夫骂得升了天。
还把埋怨她的儿女也骂得断了来往,这些年来,阿婆都一个人生活,期间儿女有来过,想修复关系,但依然被她骂得狗血喷头,之后再没来过。
卤煮阿婆和街坊邻里的关系也不太好,她见谁都要骂,出口必伤人,不过她和淦母交情很好,还特别喜欢阮宝宝和土豆。
“宝宝来啦,让阿婆抱一下。”
看到阮宝宝,卤煮阿婆黑沉沉的脸笑开了花,从店里走了出来,抱起了沉甸甸的小丫头,但只抱了一半,阿婆就僵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了。
“我给你们切卤煮,想吃什么?”
阿婆放下了阮宝宝,忙忙碌碌地在大锅里捞卤煮,嘴里喋喋不休,心里十分懊恼。
到底是上了年纪,小丫头都抱不起来了,今晚上要多吃一碗饭。
“阿婆,给你介绍我的新朋友,她叫萱萱,她叫安仔。”
阮宝宝很热情地介绍了新朋友,安仔和上官萱都礼貌地叫了阿婆。
“好,都是好孩子。”
阿婆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凶凶的面相也变得慈眉善目起来,她将每样卤煮都切了些,盛在碗里,让四个孩子吃。
“真好吃,我在家里吃不到,想死我了。”
阮宝宝咬了一大块猪头肉,腮帮子鼓鼓的,边吃边夸。
上官萱吃了块墨鱼,眼睛又亮了,加快了进食速度。
果然跟着宝宝就有好吃的,毕竟宝宝的体型,一看就吃了好多好吃的。
“使劲吃,锅里有的是。”
阿婆笑得弯了眉,孩子们吃得这么香,比她自己吃都高兴。
“阿婆,我给你带了礼物。”
阮宝宝吃了半碗卤煮,解了馋,从包包里拿出个棉布包裹的东西,双手递给阿婆。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阿婆笑盈盈地接了手帕,起初并没当回事,还以为是小孩子爱吃的糕点,可是打开了手帕后,她却怔住了。
竟是一株野参,药味极浓,她只是闻了口,都感觉到了药力。
“你这孩子,是不是家里拿的?快拿回去!”
阿婆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裹好手帕,要还给阮宝宝,她还以为是小丫头偷拿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