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应该，就是有。”陈太太很笃定地说道。
林柳儿回忆了片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虽然用过那个电话册，但是从没有买药材的需求，脑中不曾有关于药材商的事。
陈太太看着林柳儿没什么反应，直接道：“我跟你一起过去找一下吧。”
林柳儿也不拒绝，带着陈太太往布店那边走。
两人并行，陈太太不知在想什么没吭声，林柳儿多看了陈太太几眼，专心在前面引路。
安静到林柳儿以为陈太太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陈太太突然开口：“那天你不是偶然走到我的住处的。”
她没有疑问，而是很肯定地看向了林柳儿。
林柳儿有些意外她提起这事，意外地看向了她。
陈太太又道：“那一片没人在你这买菜，按照常理，你根本不会走到那一片。你在找人。”
林柳儿表情僵了一下。
陈太太突然笑起来：“你在找谁呢？”
“您是怎么认为的？”林柳儿问。
陈太太收敛了笑容，沉默片刻答道：“说不清楚，如果你是间谍，早该下手了。”
林柳儿有足够的时间动手，要真是，不会耽搁到现在。
林柳儿盯着她的眼睛道：“我不是。”
陈太太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话。
反而问道：“你在找什么？”
林柳儿不知怎么回答自己真正的用意，抿着嘴没说话。
陈太太笑道：“你既不是内部的人，也不是外部的人，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单纯地帮助他人吗？”
不知为何，林柳儿听到这样的话有点气。
她压抑着脾气道：“难道帮助别人有错吗？”
“没错。”陈太太又补了一句：“可是极度纯粹的心态很难出现在这样的土壤里。”
她不信一个普通的农村妇人会有这样的胸襟，尤其是一个书都没读过几本的女人，愿意舍弃自身的利益帮助他人。
林柳儿盯着她，心中有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对一个英雄的尊重，冷声道：“很难出现也出现了，我就是单纯地想要帮助别人，不行吗？可就算是不行，我也要做。”
陈太太偏头打量着林柳儿。
她只觉得自己愈发看不懂眼前的人了。
林柳儿一点不躲避，对上陈太太的视线道：“我就想做我觉得对的事情。”
话落，林柳儿又接了一句话：“就像您当初义无反顾地坚持看起来很可能会输的事业。”
这句话直接分走了陈太太的注意力，她不自觉地回想起自己的过往，失了追究林柳儿的心思。
林柳儿很快抓住陈太太走神的瞬间，说道：“您见过月事时期染红衣服还要做事的女人吗？”
陈太太侧过头看了下林柳儿，没说话。
林柳儿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了几步，嘴上道：“她们不管什么时候，即使很不舒服，也要做乱七八糟的事。您说我纯粹，其实我不是很认同这样的说法。我一点都不纯粹，我只是想我身边的女孩子都能过得再好一点。”
陈太太慢了林柳儿一步，跟在林柳儿身后往前走。
“越来越好的世道，也该让女人少点苦难。”林柳儿叹道。
陈太太抿了下唇，一言不发。
林柳儿瞥过她，又收回视线。
“您大约是不能理解的，底层女性活着都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是流言的起因吗？”陈太太问。
林柳儿点点头。
陈太太也没再问什么了，安静地跟着林柳儿往布店走去。
回到小院附近，刚好碰上了回来补货的林菊花。
林柳儿不知该怎么给她介绍陈太太，索性就没有介绍，直接道：“菊花，我带这位去一下布店，你去小院休息一会再过来装货吧！”
林菊花拭了一下头上的汗水，点点头，捏着自己腰往小院走去。
林柳儿偏过身，准备带陈太太去布店，却见陈太太的眼神落在了林菊花身上。
等林菊花进了院，林柳儿才回过头来问：“您怎么了？”
陈太太平静道：“她的腰不大好，以前做过什么重活吧？”
林柳儿回味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陈太太是在说林菊花，忙道：“她前些年一直在乡下种地，去年意外掉了个孩子，身子就没有那么好了。”
陈太太眼神复杂地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她大约能够明白林柳儿的想法了，看着身边活生生的例子，又没那么缺钱，愿意做点什么改变现下的状况，也很正常。
顿了一秒，陈太太看向布店道：“走吧。”
林柳儿点点头，也不拖延，直接走上前开门，找到尘封已久的联系手册，让陈太太自己找需要的东西。
陈太太不过片刻就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想着要走，却又推着林柳儿给她找张纸来。
林柳儿虽疑惑她的用意，但还是照办了。
陈太太什么也没说，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个滋补的药方，直接递给林柳儿。
林柳儿没学过医，看不懂这个方子的用处，疑惑地望着陈太太问：“这个是什么？是需要我帮你找上面的药材吗？”
陈太太放下笔，摇摇头。
“这个方子，你抓回去，隔十天就熬一次给那个女人喝，至少能够让她身体舒坦一点。”
一听是跟林菊花身体有关的药方，林柳儿瞬间打起了精神。
“这个方子要喝多久？”
陈太太道：“她的身体，喝几年都不会有问题。”
林柳儿点点头，拿着笔在旁边标注了一下。
陈太太见她都不打听一下上面的药材价格，突然间就更相信林柳儿之前的说辞了。
有些事情本来就是没道理的，不想做是常态，但总有人会打破常态，做那些看起来没什么价值的事。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准备从后门出去。
林柳儿将药方细心折好放在兜里，追上来问：“您去哪，要不我送您吧？”
陈太太摆摆手，“不用了，这么一点路，我自己可以走。”
林柳儿靠在门框盯着陈太太的背影，见她走远，就要锁门。
可，旁边巷道突然冒出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