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三区熟悉的街道上,良的内心还真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想想也确实快到自己和艾特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时候,当时自己看到艾特大口吃三明治的样子还想当然地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流浪小女孩。
结果她居然是个半喰种,这么小概率的事情都被自己撞上了,真的不知道这算是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不过……
想着自己和艾特的经历,良还是觉得这肯定不是一件坏事。
走了没多久,良就背着吉他盒走进妈妈工作的医院,在那之前他还特地去买了点水果作为伴手礼。
与前台说明来意——自己是想要对三年前照顾自己的医生表达谢意后,就在前台的指引下来到妈妈的办公室。
一般人想这么做应该没这么简单,光是问话之类的工作就要做很久,也许是妈妈提前就和前台交流过若是有一个小男孩找她,就直接让他进自己办公室。
三年没和自己的妈妈见上面,良在推开门前也是难得地感觉到内心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有着对自己亲人的想念,也有着对自己未来寿命能否延长的期盼。
轻轻将办公室门推开,里面却没有人。
正当良还在怀疑是不是妈妈还在哪个病房里帮忙的时候,她的声音就从办公室中的小隔间中响起。
“这个时候还有病人?”说着她的身影慢慢从小隔间中走出,仅仅只是推开了一点门,让人完全看不见此时小隔间内到底有着什么东西。
“妈妈,我来看你了。”良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确保此时房间内只有他们母子两个人。
佐藤泉回过头来,看到眼前已经长高好多,脸也渐渐长开的良,一时间都不知道做些什么,只是愣住,眼睛睁大。
“……良?”她的语气中带着颤抖,激动的心情就是隔着口罩都看的出来。
“嗯。”良点头,上前一步把手中的水果篮放到办公桌的底下,照理来说应该也不会有人误会什么,自己一个妈妈以前的病人过来送点礼物应该是蛮合理的事情吧?
而且自己也没买草莓和旺仔牛奶,问题应该不大。
“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佐藤泉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来到良身前,和自己比了比身高:“哇,真是长高了好多啊……”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有没有带着些许其他的含义。
良就这么让妈妈摸着自己的脑袋,心里急迫地想知道实验进展的心情也慢慢舒缓下来,他知道在这世界,有人一直在关心自己的含金量有多高。
感觉到妈妈的手在自己脑袋上不断摸索,嘴里也不断嘀咕着什么,良不由得好奇:“您在做什么?”
佐藤泉这样一直在他脑袋上摸来摸去的,让他有种自己是不是头发少了很多的错觉。
他虽然会早衰,但他应该不至于现在就会秃顶变成地中海吧?
一想到自己变成那副模样,良就有些害怕,与其秃顶还不如剃个光头戴假发算了,换发型还方便一点。
“呼~”佐藤泉吐出一口气,轻松地说道:“我之前梦到过好多次你满头白发的样子,现在看起来情况还算不错,居然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良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发,然后这才发现刘海长度已经到眼睛下面,之前说要找个时间去剪一剪也一直忘记。
“白头发……”良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就问出来关于自己移植赫包的事情,这样显得好像他过来不是为了看妈妈,而是重点在于他自己的寿命。
妈妈如此为自己努力已经让良感到感动,如果不表达一些自己的想念,不说妈妈会不会伤心,良自己都会过去后忍不住责备自己。
良一直认为,绝大多数的母亲都是在为自己孩子做着几十年的无私奉献,甚至还不求回报,身为他们的孩子,理应向她们表达最真挚的感激。
不过这世上也有很多母亲只管生不管养,比如那些在学校生产出来的婴儿甚至还有被自己亲生母亲踩死的可能。
也有些孩子天生就不懂得珍惜自己父母带给自己最真挚的感情,以冷漠相对。
这与良并没有关系,他也不会说什么去反驳这些,只是他会全力去做好他自己想要做的事。
佐藤泉似乎是看出来自己孩子的纠结,内心感动的同时也不由得好笑,自己在这里这么努力地学习与研究,不就是为了他嘛。
所以她主动开口:“这三年里我的研究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呢。”
良抿了抿嘴,他自然是知道妈妈这样做是在故意不让他感到为难,可就是这样,却让他更加感到不知所措。
他就是这样的人,别人无条件或者下意识对他好时,他就会陷入纠结与羞耻的漩涡。
他轻咳两声,将心中的触动藏起,开口问道:“现在实验到哪一步了?还有……您的研究?您和您老师的研究是分开的吗?”
佐藤泉拉着良在办公桌旁坐下,打开电脑,打算给良展示她最新的研究成果。
“我的老师啊……”佐藤泉一边用鼠标点击着桌面上的图标,一边缓缓用遗憾的语气说:“在两年前去世了。”
“去世?”良皱了皱眉,那位妈妈的老师虽然他没见过,但是也总是听妈妈谈起过,是一位善良又慈祥的人。
“是的……”佐藤泉眼睛低垂,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当时她在‘手术室’中做着实验,但谁能想到实验体会突然暴走,将她的半个身躯直接扯碎呢……最后实验体也承受不住喰种内脏的侵蚀倒下。”
她叹了口气:“最后她怕被人发现我们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启用隐藏方案,拖着残破的身躯按下销毁装置,以一场大火把这件事掩盖,要不是我们之间会有备份记录,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良咽了口口水,他知道作为一个平凡的人类,从事这种研究一定会相当辛苦,可如此惨烈的结局让他都觉得可惜,光是听描述就知道当时的惨状。
“……那您还好吗?”良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是说对这件事的心理还是继续把研究做下去的决心?都还不错,我们在做实验之前就都有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佐藤泉看向良的眼神中带着温柔与期许。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白白死去的。”
她笑了笑。
“你的小女朋友不是还等着?”
“艾特和我不是那个关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