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段亦还不知要如何应对,就又被魏公公狠狠推了一把,踩在碎了的瓷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你对本公主砸碎的瓶子有意见?这里的一切都是本公主的,本公主想砸几件砸几件,干你何事,哼”
不待段亦张嘴,公主便将矛头转向了他。
“公主。”
段亦看看衣袍凌乱,正捏着一件红底白梅瓶准备砸的秋月,实在不知如何劝解,只能干巴巴的叫了一声公主。却不料,声音一出,便立马有只瓶子朝他飞了过来,凭多年习武经验,段亦下意识的一挡。
“哎呦”
魏公公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鼻子流出了两股红色液体。
看到此情此景,段亦甚是烦躁,便使用凌波微步上前,果然,这次公主没有来得及扔东西就被段亦轻松擒住了手腕。
“登徒子,你干什么,还不放开本公主。”
公主一面挣扎,一面抬腿,准备踢正在对面的段亦。无奈之下,段亦只好快速转身到了公主身后,将公主双手交错拉着固定在了身前。
“哎,使不得使不得,段公子,公主乃万金之躯,不可如此鲁莽,你快放开。”
在婢女搀扶下还未从地上爬起的魏公公着急大喊,两只鼻孔里仍然在往外流血,什么也顾不得的魏公公随手一抹,就想扑过来扯段亦。段亦眉头一皱,一个侧身,魏公公便扑着公主的裙子倒了下去,鼻血在粉色的衣袍上划出一道靓丽的风景。
一时间,殿里安静了下来。随后,公主,便瞪大了双眼,发出了愤怒的尖叫,抬脚便踩了一脚身后的段亦。
冷不防被踩,段亦闷哼了一声,但手却并未松开丝毫,实在痛了,段亦便抬手,打晕了怀里不停挣扎的人。
这下子,真的安静了下来,就连魏公公也呆呆的看着他不做声。
过了好久。
“段公子,你,你把公主放到床上,快逃命罢,这里老奴顶着,公主看在老奴伺候了她十几年的份儿上,不会让老奴死的太惨的,段公子,你走吧!”
段亦一时也有点儿懵,处理公事多年,直接了当习惯了,却忘了现如今靠在他怀里的是当今天子最为宠爱的掌上明珠......
“这……魏公公……多谢。”
此时,再说什么也是多余,段亦便只道了声谢,将公主往床上一放,转身就走。
出了宫门,段亦没有如往常一样再去镇扶司,而是直接回了段府。府中众人此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到段亦回来,便亲切的招呼他吃晚饭。
看着其乐融融的饭桌,段亦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闷头吃了几口饭,便借故又去了镇扶司,这会儿是晚饭时分,大哥应该还在镇扶司。
镇扶司一向开饭较晚,段亦刚踏进大门,就又赶上了开饭,兄弟们太过热情,不忍拒绝,段亦便又和大伙儿一起吃了碗饭。
“段兄今日为何吃的如此少,莫不是转了性,学那唱戏曲儿的,注重起身材来了?”
看段亦吃的心不在焉,旁边的饭友捅了捅他打趣道。
“原本在家吃了饭,此时过来是找同知说事。”
段亦看着吃的正香的饭友,静默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饭后,趁着大家伙儿消食的空档,段亦去找了大哥,此刻,大哥正在与仵作商讨前几日命案蹊跷之处,见了段亦,也只是指指身侧的凳子。
“你找我何事?”
终于,大哥商讨完公事,这才转身看着段亦。
“大哥,我有事要与你说。”
“何事?没银子了?”
“大哥,我以后尽不了孝了,父亲与母亲,还麻烦你照料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发生了何事?”
段鸿喝了口茶,不解的看着段亦。
“我今日下午打了公主,怕是,怕是……”
“噗……你说什么?你打了公主?”
段鸿猛的吐出嘴里刚喝进去的茶叶,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
“对,今日公主无理取闹,砸碎了许多价值连城的瓷器。”
“就算砸了价值连城的瓷器,你也不能打公主啊!砸的又不是我们家的钱。”
将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段鸿摆正身子,眉头皱的成了八字。
“大哥,你听我说,公主砸了瓷器,皇上让我去看看,想法子让公主冷静下来,但是公主并不听劝,不停发疯。我脑子一乱,没反应过来就将她打晕了。”
“你,你这……”
一时气急,段鸿涨红了脸指着面前正襟危坐的段亦竟不知说什么,只不停的说你你你。
“你这是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可是会杀头的,若说不好,会株连九族。”
“所以,我先来找大哥商议,此事是我做的,理应由我一人承担,万不能连累父亲母亲,还有嫂嫂侄儿,连累我段家五十余口人。”
“事已至此,责怪你也太晚了些,不过这事还需与父亲母亲商议,今晚你就先去祠堂面壁思过罢,哼”
一甩袖子,段鸿气的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也不再理会段亦,转身就走了。
翌日,晨光初升。
门突然打开,跪的正困的段亦被惊了一下,转头,就看到段老爷子,老夫人,大哥段鸿,嫂嫂以及满脸困意的侄儿,还有一大票满脸严肃的家奴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段亦。
“亦儿,你的事,我和你母亲都知道了,你这就起来梳洗随我进宫面圣”
先出声的是段老爷子,似乎是一夜未睡,面容较之前苍老了十岁般。
“亦儿,你先随你父亲进宫,这件事非同小可,或许皇上会念在你父亲开国臣的份儿上饶了咱们家,到了皇上面前,你定要态度诚恳认错,切不可马虎。”
再出声的便是段夫人,一双眼仍然肿着,语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母亲父亲,亦儿遵命。”
段亦仍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