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万万不可。”
段老太爷上前欲扶起四夕,面色带了几分惶恐。
“我叫朝朝,世上已无公主,父亲不必如此。”
四夕并未起来,反而接过旁边婆子递过来的茶水敬上。
段老太爷见此,叹着气对剩下的众人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坦然坐下,接过四夕的茶一饮而尽。
段老夫人也接过四夕的茶喝了一口,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成色普通的玉镯子,面色略微羞愧的开口道。
“家道中落,如今我也只有这一只略微能拿的出手的镯子,朝朝你不要嫌弃母亲。”
随即,段老夫人握住四夕的手,将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
四夕摸着镯子,眼中盈泪,对着段老夫人叫了一声“母亲”。
“好孩子,快起来吧。”
段老夫人眼中有了些许心疼,将四夕拉了起来。
“见过大哥,见过嫂嫂。”
四夕又转头对段老爷与段夫人一一行礼。
“弟妹不必客气。”
段夫人也拿出一只银钗戴在了四夕的头上。
“礼薄,弟妹不要嫌弃。”
段夫人脸上羞赧,捏着四夕的手搓了搓。
这支银簪子的确不是什么好物,哪怕寻常人家也能戴的起,但如今段夫人能拿得出手的却只有这一支了。
“嫂嫂送的千金不换,朝朝珍惜还来不及。”
四夕感激的看着段夫人,让她的心中的羞赧略微好了些。
“亦儿,你既娶了公主,便好好待她,不可太过随意。”
拜见众人完毕,唐琣又在家人的见证下,与四夕拜了天地,这才带着四夕离开。
临走,段老太爷语重心长的嘱咐了唐琣一番才放两人离去。
看着二人背影,段老夫人泪光点点,但又带着一丝纠结。
“有生之年能看到亦儿拜堂娶妻生子,此生无憾了。”
“母亲,亦儿以娶妻之礼待她,那辉月堂那边......”
段夫人小声说道,听的众人脸上都为难了起来。
段老太爷道。
“前朝虽废,但万不能以纳妾之礼娶公主,我段府不能做如此没有人伦之事。”
段鸿也跟着点点头,神色沉重。
“背正妻受儿新妻之礼,此事大错,但又不能负了亦儿十年心意,不能以妾礼纳公主,罢了罢了,我老婆子去一趟辉月堂,亲自代段家给素素赔罪......”
段老夫人步履蹒跚,两面为难。
“母亲,还是我去吧。”
段夫人拉住段老夫人。
“不,我去,此事的我去才能显诚意,珠儿你照顾好孩子们。
说罢,段老夫人推开段夫人的手往辉月堂而去。
深知此事别无办法的段老太爷与段亦兄长段鸿,则满面愁容的坐在椅子上叹气......母亲说的对,此事两难全,也唯有此般......
唐琣牵着四夕回了朗月轩,卸下她的珠钗云鬓,早就侯在一旁的小翠端上了合卺酒。
“你昨日说的那些我全都不信,你也不要信,无论什么人胁迫你,你只要站在我身后便可,过了今日再也不会有人能将你抢走......”
唐琣为四夕倒了一杯酒,淡淡的笑着。
直到现在四夕才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发自内心的情绪表达,为他的话语安慰,心也跟着轻松下来。
辉月堂中,段老夫人一脸歉疚。
“素素,我儿对不起你,我来代他赔罪了。”
“母亲不要这般。”
唐夫人将段老夫人扶在椅子上坐下,才再次开口。
“这是我与唐琣二人之事,母亲不用代他道歉,更何况男子三妻四妾倒也正常,我虽心有不甘,但也不至于产生怨恨,母亲不必担忧......”
听着朱素素如此说,段老夫人心中更是愧疚,坐立难安,又嘱咐了一番照顾好身子之类的话才离去。
“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段老夫人刚走,唐夫人脸色便冷了下来,看着外面的日头喃喃自语。
说罢不久,外面便有小厮跑过来,说是宫里来人了。
唐夫人好整以暇,让人直接去了朗月轩找唐琣。
“谢谢你,其实昨日那些话......”
“将军将军,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有口谕,要府中所有人,包括......包括朝朝姑娘一起去听旨。”
小厮站在院外,听的里面正要喝交杯酒的二人一愣。
四夕要说的话瞬间咽了下去,一颗心又莫名跳个不停,其实......其实她想说,昨日的话都是骗人的,什么荣华富贵,都比不上唐琣,再比如,这十年里她从未被唐琣以外的男人碰过......
唐琣的脸色一时阴暗的不行,带着四夕去听旨。
到府门,唐夫人已经到了,吉祥苑的众人也都候在了门口,只等唐琣与四夕到了。
看着缓步而来,身上仍穿着喜服的二人,唐夫人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看了许久,只觉得头晕眼花,眼中不禁有泪水沁出来。
“镇北将军,皇上有口谕。”
传旨的公公前一秒皮笑肉不笑,眯着眸子打量前来的二人,下一刻却一改恭谨的样子,挺直了腰背,神色不屑的传达起了旨意。
“朕与镇北将军府中贵客朝朝姑娘一见如故,柔情时有约,已为朕妇,朝朝姑娘即刻进宫,伴圣驾左右......”
“镇北将军,皇上就是这么个旨意,恭喜将军了......”
圣旨甫一宣读完毕,宣旨太监瞬间恢复了刚才的样子,仿佛刚才趾高气扬的不是他一般。
唐琣面色阴沉的盯着宣旨太监,许久才发问出声。
“皇上何时与她一见如故?”
“您,您这就为难奴才了,您该去问圣上啊。”
许是被唐琣气势所吓,太监立时面色心虚,又瞟了一眼唐琣身后的唐夫人与段府众人。
“皇上说与朝朝姑娘有约,您看,您也不要为难我一个奴才了,毕竟这里还跪着将军的双亲兄嫂以及夫人呢,更何况夫人这肚子里的金贵着呢,万一不小心生不下来就不好了不是......”
听到这话,唐琣霎时起身,出手捏住了眼前太监的脖子,目眦欲裂,直捏的太监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
“谁叫你说的这话?”
唐琣手下又加了几分力,眼看着太监快不行了,这时反应过来的四夕才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