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丢下梳子,“还要“死无对证”。”
“娘娘放心好了,”眉寿老气横秋地说:“昨儿个奴婢已经在走关系了,和狱卒总管马良暗通款曲,他杀了老奴一大笔银子,如今自是会处理好此事,您拭目以待就好。”
闻言,皇后喜笑颜开。
“这多年来,你从来如此,有你在,本宫高枕无忧。”
说到这里,皇后含笑敛眸,“本月,本宫安排你弟弟进工部。对了,你家是否还住在骡马市?你父年纪大了,怎么还能日日起早贪黑做买卖?本宫给你们盘一家脂粉铺子,做点儿安稳生意。”
“娘娘,老奴感激不尽,愿效犬马之劳。”
皇后却只淡淡一笑。
在这个夜里,贤妃难以成眠。
自家宫里高床软枕她还不乐意呢,如今这里要什么就没什么,自然悲悲戚戚。
黄昏时,狱卒带了几个侍卫走了进来。
贤妃急忙起身,“救命!本宫是被冤枉的,此事幕后是皇后,是皇后在兴风作浪,本宫为人作嫁啊,本宫要面圣,本宫要将这一切一五一十说给陛下。”
那狱卒点头,“正是陛下要属下等来带您回话的,如今您就跟了属下一道儿出去,但娘娘总不好明目张胆出门,这要是被皇后得知,不说您了,属下等也会被牵连。”
贤妃面露喜色。
她知道,只要自己能在穆连城那边解释解释,事情也就成了。
她急忙点头。
那狱卒哼了一声,“带娘娘出牢狱。”
旋即,几个侍卫靠近,将一麻袋套在了贤妃头上。
贤妃还沾沾自喜,满以为自己能顺利离开,却哪里知晓下一刻一根绳索缠绕在了脖颈上,等她反应过来准备大喊大叫,已是来不及。
一个侍卫用力,一个侍卫卡住她手臂。
不过刹那,贤妃就一动不动。
这群侍卫急急忙忙伪装,等事情一层一层汇报到穆连城耳朵里,皇帝那边指派了侍卫来看,却发觉贤妃将外衣缠绕起来悬挂在了头顶的柱子上,人早一命呜呼。
乾坤殿内。
方氏依旧没醒来,她似乎在做噩梦,眉头紧紧地拧着,身体会抽搐。
穆连城怫然作色,“诸位都是太医院的,如何这般驽钝?她今日还不苏醒,朕定要你们死于非命!”
那众人都噤若寒蝉,急急忙忙靠近。
阿梨在吃柚子,一面扒皮一面嘀咕,【暴君父皇这是闹什么啊?阿娘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短暂性休克罢了,如今服药后休息休息就万事大吉,何必这样?】
穆连城显然也听到了她的心声。
但他依旧着急不已。
【哎,如今看来暴君父皇是见识到了人性的伟大与黑暗,那时千钧一发,生死一线,到底还是阿娘挺身而出救了您,且看皇后德妃他们,一个个恨不得找一条地缝消失呢。】
穆连城苦笑,连他自己都好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真心实意在乎起来她了。
阿梨靠近,送柚子给穆连城。
“父皇快吃,可好吃了。”
“父皇哪里有心思吃这个?”穆连城长叹一声,沉默着抚摸了一下阿梨的脑袋。
阿梨抿唇一笑,硬生生掰开一块甜丝丝的柚子送到了他嘴边。
穆连城看女儿这么乖觉可爱,一颗心都软化了。
“你说,你母妃到底什么时候才醒来啊?”
【魂牵梦萦,哈哈哈,看来是真心实意喜欢了。】
阿梨皱着眉,“母妃是为了您才成了这样,阿梨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
又道:“在外面的时候,母妃命苦极了,被人作践欺负,如今好容易到了皇宫,阿梨满以为渡劫结束了,却哪里知道才是另一个开始。”
穆连城嗟叹一声,用力抱着阿梨。
阿梨却道:“母妃是好人。”
之前,他比较嫌恶这个哑巴。
要不是因为她是阿梨的母亲,他是不可能理会她的。
但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父皇啊父皇,我该不该提醒您呢?如今贤妃在牢房里,皇后怎么可能让她安生啊?今晚一定会断送了她的,我该怎么样巧妙地提示您呢?”
但在阿梨才准备开腔之前,穆连城却低头看向她。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朕也知道你其实在责备朕,你好奇朕为何不将皇后和贤妃一网打尽,这事本局一目了然。”
听到这里,阿梨恳切地点点头,故意问:“您为何不索性来一招一箭双雕呢?”
“只因为,”穆连城的眼神锐利不少,看着远处,“皇后家族盘根错节,在良国几乎根深叶茂,更何况此事证据不明,想要处决皇后却是难上加难。”
闻言,阿梨了悟了。
【想要将这棵树连根拔起,就需要将枝枝蔓蔓都斩断,这却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阿梨凑近穆连城。
因为已是半夜,她困倦得厉害,逐渐闭上了眼睛。
见阿梨昏昏欲睡,穆连城打横抱了她,“你躺在旁边,莫要干扰你母亲,朕今晚也在这里。”
“父皇您在这里,妃嫔会争风吃醋的。”
穆连城皱着眉,“朕在自己的乾坤殿,他们吃醋什么?真岂有此理。”
很快,阿梨就进入了梦乡。
到后半夜,方氏才睁开了朦朦胧胧的眼睛,她难受极了,只感觉胸口疼,还感觉口干舌燥。
“喝水,水……”
听到方氏的声音,穆连城这才凑近。
“你要喝水吗?”
方氏用力点点头,她还想要挪动一下身体,但却感觉身体沉重如麻袋,一分一毫也不能移动。
穆连城急忙送了温水过去。
凑近她,“你快喝,感觉怎么样?”
这温和的态度和之前判若两人,方氏暗暗惧怕,难不成是自己已经来了天堂,二这一切仅仅是自己的幻觉吗?
她心惊胆战。
就连穆连城都意识到自己失态。
他急忙咳嗽一声,调整成之前那冷冰冰的音调,“朕不欠你什么,那个……朕已经册你为淑妃了,和之前一样,从今以后你和他们也就平起平坐了,莫要见人就低三下四。”
“还有啊,”穆连城故意用无所谓的口吻说:“当初你们在萧府的事,阿梨一五一十都告诉朕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朕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