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
沈昭祁一天打五份工用来支付房租水电吃食,每天睡眠不足四个小时!
这样的日子,他持续了足足一年!
一年后,在william的不停劝说下,沈昭祁终于答应继续进入学校学习。
“当他把第一份比赛得奖挣来的钱摆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才发现...”
“这些年,他从未停止过学习。”
他不停地参加竞赛拿钱,不分昼夜疯了一样地读书,熬出了胃穿孔等大大小小的病,也熬出了最优秀m大的硕士录取通知书!
“通知书握在他手上的时候,他说,他答应叶霏,以后会好好活着。”
“后来么,用知识赚钱总比用体力赚钱要轻松点。”
“总之,拿到奖学金后的日子算是稍微好过了点。瞧,他现在可是导师手下最得力的大徒弟!”
徐方说到最后,一脸欣慰,像是为沈昭祁的苦尽甘来高兴。
江妩却久久回不过神,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双眸从门缝里望着还在以酒消愁的男人。
要是她能早点记起来地址就好了;
要是她当初能好好听他说,是不是这辈子他就不会一个人经历这些?
徐方看着她出神,缓缓叹了口气.
“很久很久之前,他曾跟我说过,说有一个小姑娘远隔千里在等着她,他会回去见她。”
“可后来一次探监的时候,为了提起他的精神,我...试着提到了你。”
江妩瞳孔微缩。
“他说什么...”
徐方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他啊...他说,他是个懦夫,他害怕,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不配。”
“从被警察带走到现在,他只求过william一件事——”
“那就是,尽可能抹去他们母子俩存在的痕迹。”
“曾经,他想闯进你的世界。”
“现在,他只想从你的全世界消失。”
“他希望你能忘记他。”
话音环绕,江妩浑身像是脱了力,瘫软在地上,眼睛通红。
“这是他现在的地址,我把他交给你了。”
“小丫头,他现在喝醉了,我知道你们的苦...但我还是想多说一句...”
“你觉得...他会希望你看到这样的他吗?”
徐方走了,留下江妩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上。
她看了他很久。
她拥有一世的记忆,一直都知道他会好的,一如当年风光无比的归来!
她自以为是觉得,只要她乖乖等他,就好了。
那三年,她浑浑噩噩。
思念像草一样疯涨,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极度的思念是一种什么感觉!
只知道左胸口那里,特别疼...特别疼!
江妩至今记得——三年前那个冬日的太阳,有多冷!
“小妩啊,阿姨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小祁他骨子里是自卑的,但他听你的话,我看出来了。”
“那天在医院你说的那番话,居然会让我朦朦胧胧觉得...或许,你并不像一个十二岁小孩...”
“所以,叶阿姨想求求你,能不能...以后好好保护他?”
“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现在的我虚弱狼狈,怕是时间没有多久了。”
“趁着现在自己心智清醒,我想带他离开,只是想让他陪陪我,陪我到最后。”
“我还是很自私,对么?”
那时,江妩正气愤于儿时叶霏的不管不顾。
“阿姨,小妩年纪小,或许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小妩还是想说,您真过分!您刚开始去巡演其实并不是为了什么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只是单纯地自私想要逃避而已!”
“您对您丈夫的爱哪怕分一点点给小祁哥哥呢,就一点...”
“您真的有为他着想过吗?这个家您最在乎的只有丈夫,可对小祁哥哥来说,您是他的全部!”
“您让小妩这个外人帮忙...我会保护好小祁哥哥,但小祁哥哥或许也需要母亲呢?”
“所以,小妩想求您,能不能也尽可能地...尽可能以一个真正的母亲去爱他!?”
叶霏笑着给了她答案。
“你放心,我会在之后的日子里尽自己所能扮演好一个母亲的角色。”
“但我希望,以后我如果死了,他能很快放下。”
在那天之后,江妩一直以为,沈昭祁回来的时间点等于...叶霏离世。
可事到如今她才发现,她错了!
“沈昭祁,原来...只要有心真的会遇到那个想见的人。”
“可是我来晚了...我不知道...”
“那七年,你是怎么挺过来的?我那时都做了些什么?”
“叶阿姨...答应你的事,小妩没做到。”
“对不起,我错了,阿妩知错了!”
江妩越哭越难过。
整个人蜷缩在一团,下巴抵着胳膊,泪眼汪汪地想要闭着缓缓酸涩,她却不敢!
她生怕他丢了!
酒吧喧嚣自成一体。
有人疯狂无情地宣泄着生活压力,有人借酒消愁却愁更愁,也有人念人、人为人哭、人为人疼。
江妩不知哭了多久。
外面慢慢有人散场。
唯一不变的是,沈昭祁似乎有想要彻夜泡在这里的想法。
男人背很宽,如果不是无力地趴在吧台上,任谁看去都会觉得那一定是个能遮风挡雨的人!
谁能想到,当年那等风光的背后,会有那么多血淋淋的伤!
江妩想通了。
她不想再像过去那样漠不关心。
她爱他,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她好想好想用力爱他,她能做的也只有加倍爱他!
江妩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抹了抹残余的眼泪,戴上了那顶帽子将剩下的酒饮入喉中。
那边调酒师正一脸苦恼地看着男人无赖索酒:“先生,您真不能再喝了!”
男人双眸惺忪,喉结滚动着,吐出的字无情极了。
“滚!”
调酒师很是尽责,担忧地问:“您刚说的那人怎么还不来?”
男人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酒!”
“先生,您听句劝!”
“您刚刚不还跟那个小姐说您已婚了吗?这样,您给我您妻子的电话,我打给她!”
男人低低呜咽着,声线竟变得有些委屈。
“她不会来的...”
调酒师语重心长:“怎么会呢!夫妻吵架没有隔夜仇,女孩子要好好哄哄...还是会心疼你的!”
“我没有她电话...”
沈昭祁说着抬起了头,眼神无辜地像极了受伤的小狗,声音低迷。
调酒师愣了愣,挠了挠头彻底无奈了。
就在这时——
“沈昭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