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妩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跟沈昭祁解释。
“师父他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所以就在后面看着，也清净点。”
到后面自己都编不下去...
“我说师父，不是您让我带他过来的嘛？”
没想到，袭青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我说，你出去，他留下。”
江妩：？？？
“门外有人见你。”
江妩顿时了然，对一句话掰成两半说的袭青衣心生无奈。
只是印象里的他始终都是那副样子，所以江妩并没放在心上。
她不放心地看了眼沈昭祁。
男人朝她点头示意作安抚状，江妩这才离开。
刚出后台，就与一个熟悉的故人迎面相碰。
“许惜颐？！你回国了？什么时候？”
男人风尘仆仆，清朗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疲惫。
“一个小时前落的地，你订婚我怎么能不来？”
他视线漫不经心地望向江妩身后。
“他呢？刚看着你们一起进去...”
江妩讪讪一笑。
“他跟我师...老师一见如故，我被赶了出来。”
许惜颐眸光潋滟。
“聊聊？”
“好啊！”
与此同时，沈昭祁看着貌似跟他差不了多少岁的男人，斟酌几秒。
“您...想跟我说什么？”
奈何袭青衣态度淡淡，抬眼看他。
“如果她死了，你会如何？”
沈昭祁顿时发愣，下一瞬眯紧了眸子，心底莫名生出了一股烦躁。
嗓音微哑。
“你到底想说什么？”
袭青衣对他失去敬称仿若无觉。
“回答我。”
他低沉地笑了，眼中的幽暗尽散，取而代之的是大片颓然，双肩像陡然泄了气的皮球一松。
“我不知道。”
“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她死了，会比那七年失去她还要让我难过。”
“袭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您对她有恩，我相信您不会那么大费周章地又去害她。”
“对吗？”
沈昭祁说得肯定，可到了最后两个字，语气中竟带着若有若无的请求！
袭青衣狭眸瞥向他，折扇一合。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的确不会。”
沈昭祁听得一愣，听出了话外之音。
*
五月，春风中夹杂着热气，夜幕降临才稍显凉意。
竹林小院，品茶赏月者，二人。
“早就知道答案的事情，你又何必再去试探？”
和尚身披红金纹路袈裟，眉宇间充斥着浩然正气。
袭青衣闭眼听风。
“前世今生，能有几人一如既往？”
“她...不也变了么？”
和尚又道：“那答案，你满意吗？”
“尚可。”
“猜到了，否则你也不会去刻意提醒他。”
袭青衣睁眼，话里带着层层意味。
“是也不是，我不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们...若记得初心，便不枉此行。”
*
小院里的谈话江妩并不知道。
此时的她正趁沈昭祁还没回来，忙着准备生日惊喜。
远远听到外面车子的引擎声，江妩当即散了帮衬的佣人们，一溜烟躲进了卧室。
沈昭祁刚踏进客厅，看着一片漆黑不由蹙眉，正欲出声，却看到灯光大亮！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
五彩灯串环绕在四处，各色气球鲜花满堂，铺满绸带的长桌上是待人启动的唱片机和一大桌丰盛的晚餐！
长桌两头摆放着双立红烛，烛火正微微摇曳着。
视线往右，原本的旋转楼梯上竟用丝带挂满了一组组照片！
沈昭祁迈着步子上前，率先闯入他双眼的——
便利签上写着“三岁生辰”的字样。
照片里，小姑娘被抹了满脸蛋糕，却面无表情，似乎不大高兴。
抬脚上过两层，“四岁！我开始没心没肺！”
小丫头跑着奔向拍照的人却跌了一跤，她没有哭，不好意思地脸红笑了。
他看着那熟悉的面孔，遥远的记忆扑面而来。
“小祁哥哥，你痛不痛？我给你呼呼！”
小丫头小脚踹向门槛，亦是少年心意萌动！
“五岁，爸爸妈妈说我不用上幼儿园也能交到好朋友更不怕被人欺负，因为我把隔壁小虎欺负哭了，明明是他先不给我玩玩具！”
小小的照片里，是她穿着公主裙倔强嘟嘴不服气的模样。
“六岁，我上小学啦！小祁哥哥还来送我了！”
“七岁，小祁哥哥你今天给我买了巧克力蛋糕！好吃得不要不要的！”
...
“十二岁！小祁哥哥，我喜欢你！”
“十五岁，小祁哥哥，我很想你很想很想！还很心疼你，阿妩觉得心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小祁哥哥今天回国了，这是我这七年里最高兴的一天！”
...
沈昭祁眼眶通红，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卧室。
他看着门把手上悬挂的最后一张照片，是订婚宴上拥吻的他们。
纸条上写着：“不久之后，我会多很多称呼，最喜欢的一个是——沈夫人！”
“但是啊，今天不只是我们的日子，还是你的日子，小祁哥哥，生日快乐！”
他推开卧室的门，内里黑乎乎一片，可他却被飞扑向他的人撞了满怀。
“怎么哭了？”
她话音轻柔。
他紧紧抱着她，心中被瞬间填满，沸腾得冒泡。
“谢谢。”
她仰头，明眸皓齿。
“这就被感动了？惊喜还没结束！”
沈昭祁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她拉着他马不停蹄下楼出了绛园，把他塞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紧接着，江妩不知从哪掏出一条长布，当即蒙上了他的眼睛！
“带你去一个地方！不准偷看！”
“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江妩飙了不到半个小时的车才停下，她没有揭下那块布条，看了看窗外顿时呼出一口气！
“还好！来得及！”
沈昭祁早就适应了她的车速，还没询问就感觉到女孩的手在他脑后动来动去。
睫毛微抖，双眼睁开，沈昭祁下意识看向窗外。
映入眼帘的是街边的一家屋子。
屋子里亮着白炽灯，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收拾着手上的东西，神色疲惫却嘴角带笑。
车子就停在那间屋子的大门口，他的注意力被门口正上方三个大字牢牢吸引！
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