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泓微微松缓了踩油门的力度,眼睛里闪过一抹挣扎
良久后,她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你是我的学生,我不可能真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吧,帮你助个阵”
“正好……”
“我还有一些事想要问顾辞!”
虽然已经过去十八年,但白泓对于梦中游戏的事情,依旧带着疑惑
她所困惑的不是游戏,而是顾辞的态度
明明自己与顾辞没什么交情,可对方为何敌视自己?
白泓想要弄清楚,便必须要去再见一次顾辞
她与江胥对视一眼,二人默契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后排的坤小满微微抿唇,将他们的对话都尽收耳底
但目前她的心思都用在父亲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担心江胥
左右思索一番,坤小满伸出手,拉了拉前方江胥的衣角,闷闷的说道:
“注意安全啊!”
“现在我老爹他应该是倒了,已经没有资格再在城卫军里说话,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了……”
“你自己注意点分寸!”
她难得的没有整活,而是真情流露
然而坤小满不玩抽象,江胥可就要抽象一回了
只见江胥嘴角轻轻勾起,语气故作沉重:
“放心”
“等我被抓了,就说你是我的同伙”
“但时候咱们俩一起去坐大牢,一起吃牢饭!”
坤小满面色一黑,直接开骂:
“你有病吧?神金!”
随着她骂出声来,车内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时间过的很快,在白泓全程踩油门加速的情况下,几人很快就看到城门的轮廓
坤小满有些兴奋的睁眼,摇下车窗,将头探出窗外,大喊道:
“临兽城!”
“姑奶奶我回来了!”
她的左手向车内一伸,随意吩咐道:
“顾小本,你丫的把我手机递过来,我拍张……”
话说到这里,坤小满忽然顿住
原先兴奋的表现慢慢收下,她重新坐回车里,抱着膝盖,陷入沉默
一旁的千私计勾起唇角,语气悠悠:
“顾小本……?”
“你指的,是一个爱穿风衣的女孩子吗?”
坤小满微微抬头,眉头轻皱“你认识她?”
千私计眨巴着眼,伸出食指指了指车上方:
“你没有看到吗?”
“这一路上,我们的车顶一直坐着个「人」”
“我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她的样子,光是从外表来看,她应该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对吧?”
坤小满的手掌微微发抖,眼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她想了想,将整个上半身探出车窗,朝车顶上一瞟
车顶空无一物,压根没有千私计所说的什么「风衣女」
在看完以后,坤小满重新缩回座位上,脸上带着几份敌视:
“你这人有什么毛病?”
“戏耍别人很好玩吗?”
很显然,她是有些不乐意了
千私计无辜的摊手,语气诚恳:
“我没耍你!”
“那个叫「顾小本」的家伙真在车顶上!”
“从我们离开寂静山开始,她便一直跟随在我们身边,和我们一起往临兽城跑!”
闻言,坤小满都有些被气笑了
她听着对方这吓小孩般的话语,忍不住发出质问:“拿人命开玩笑?”
千私计无奈的耸肩,没有再辩解的意思
而是重新靠了回去,自言自语:
“这年头说真话咋还没人信呢?”
前排,副驾上
江胥单手撑腮,若有所思
他的目光微撇,透过窗外的后视镜,看见车顶处凌凌飘扬着的风衣
那是顾小本的风衣,对方此时确实趴在车顶上
可先前心理学家不是说过,顾小本只是他的一个「妄想人格」吗?
为什么千私计也能看得见?
这个自称是练琴人的少女……恐怕大有来头啊
就在江胥思索时,旁边的白泓开口了:
“进城了!”
“怎么说,先去最近的医院?”
她看起来是在询问,实际上是在自言自语
随着方向盘的扭转,车子直奔最近的医院开去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到达了一家医院旁
坤小满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望着前方的医院,嘴角忍不住发臭:
“这……这怎么是四院啊?”
众所周知,四院还有一个别称
那就是「精神病院」
车上的白泓面露尴尬,但很快又恢复表情,一脸认真:
“四院怎么了?”
“这里面也可以治疗御兽师的!”
“坤百户他受伤严重,你快把他送到医院去吧!”
坤小满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走到车子后面,将后备箱打开
随后颇为吃力的将父亲捧起,一步步朝医院走去
江胥坐在副驾没下来,他准备直接去找顾辞麻烦的
可看坤小满这样,他又怕所罗门的人会趁机偷家,把这丫头也给抓了
想了想,他吩咐道:
“格蕾丝,你去保护一下坤小满吧”
“若是碰到处理不了的敌人,就扔鱼叉带小满跑路!”
格蕾丝已经熟练了承担保安角色
左手紧攥鱼叉,身子往外一跃,以一种颇为灵性的动作下了车,慢慢游到坤小满身边
车子停留在原地,没有急着行驶
直到二女的背影消失在江胥的视野,他才收回目光,撇向后排的千私计:
“你不下去?”
千私计微微张唇,指了指自己,一脸懵逼:
“下车?我吗?”
她此时此刻,只想说出四个字:
倒反天罡!
心中憋屈了一会儿,千私计压下小情绪,单手叉腰,身体前倾:
“喂喂喂,小赤佬,你的脑子是否清醒?”
“这可是我的车!你居然让我下车?”
江胥轻啧一声,缓缓吐出几个字眼:“这不是兽保会的车?”
千私计被噎住
她沉默几秒,灵活的转移话题:
“「大辞公司」可是易守难攻!”
“门口的安保力量很强的!不是你先前去过的夜市所能比拟的!”
“你想靠自己打上去,就是改名姓宋——纯送人头!”
千私计说的有理有据,甚至还搬出了一个歇后语
可这却让一直没说话的白泓有意见了
她举起手,开口道:
“江胥不是一个人!”
白泓的本意,是指有自己陪伴学生,一同上门找事
但在江胥耳里,这句话却有了别的意思:
“白泓老师,你干嘛骂人?”
“我怎么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