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讲呢……”抱琴犯了难,“以前我只是有点儿不喜欢他,现在嘛……倒有些害怕了。”
如今的霍修宇,让她觉得像换了个人,好像原本藏着心思的人穿上了纯良的外表。
可他真实的那一面早已袒露无遗,现在表现得越完美无缺,反而越让人心里打鼓。
谭羡鱼笑出了声:“那你害怕我吗?”
“夫人说的哪里话,奴婢怕您做什么?”
抱琴眼神里带着几分委屈,谭羡鱼笑眯眯地回应:“我就那么一问。”
“夫人,要是让他自己去跟谢姑娘说,恐怕谢姑娘会不高兴吧。”
“谢姑娘不高兴,我不就高兴了吗。”
谭羡鱼脸上的笑意更甚。
抱琴也笑了:“那夫人,您是想让他们俩闹别扭呢?”
谭羡鱼摇摇头:“毕竟血浓于水,哪是那么容易离间的,我只是……不想叫他们过得太舒坦罢了。”
前世,司南枝跟霍修宇之间可是模范的母慈子孝。
他们联手害得我家破人亡,那样的温馨场面,我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
那边,司南枝的院子里上演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午后时分,霍修宇便搬了回来。
没过多久,霍容恺也到了,手里还拎着一盒精美的糕点。
“特意叫人从外面买的,口味清淡又不过甜,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霍容恺边说边掀开糕点盒盖,里面摆放着造型精巧的点心。
“多谢侯爷,”谭羡鱼淡淡一笑,“不过我刚用过点心,实在吃不下了。”
“不妨事,先收起来便是。”
霍容恺说着,又将盖子盖了回去。
谭羡鱼不愿与他敷衍周旋,直截了当地问:“侯爷这趟过来,就是为了送这盒糕点?”
“是也不是,”霍容恺目光温柔,“说到底,其实是思念你了。”
谭羡鱼微微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冷意:“侯爷当前该一心忙于侯府的未来吧。”
“前途固然重要,你同样重要!”霍容恺笑道,“羡鱼,你知道的,我如今的努力全是为了咱们侯府的未来,我不想让你觉得你只是为侯府传宗接代的工具,因此才不常来看你,但请相信,侯府只要后继有人,到时我定会补偿这些年对你的所有亏欠!”
他如今的时间宝贵,当然不会浪费在她一个无法生育的人的身上。
听到这番话,谭羡鱼内心冷笑。
霍容恺真是张嘴就来的好手。
明明清楚她身体有碍,无法怀孕,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能耐。
不过,他的这番话正中她下怀。
“是,我一切都听侯爷安排。”
见她如此善解人意,霍容恺不禁感慨:“有这样的妻子,我还奢求什么呢!”
两杯茶过后,霍容恺终于转入正题:“羡鱼,现在侯府处处需要你将军府的扶持,我心里面实在愧疚,如果我要干一番大事,你会支持我吗?”
谭羡鱼轻轻点头:“当然了,只是不明白侯爷有何打算?”
“这侯爵的位置,是我祖先在战场上的血汗换来的,身为侯爷,若想做事,也只能沿着祖辈的路走,”霍容恺面露难色,“但眼下侯府的情势你也清楚,若我想有所作为,开头难免需要依靠将军府的支持。”
“侯爷言之有理。”
见谭羡鱼一副淡然模样,对她的事情似乎并不好奇,也无意主动追问,霍容恺只好坦白地说:“羡鱼,军务繁杂,我又是初来乍到,心里没底……你能不能帮我跟父亲大人说说,让我到东郊大营去见识一番?”
谭羡鱼眉毛微挑:“可是军营重地,哪能随随便便进出的?”
霍容恺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羡鱼,咱们可是一家人,外人自然不行,但我是你的丈夫,父亲大人的女婿,难不成也和外人一样待遇吗?”
谭羡鱼内心冷笑,表面却依然平静:“这不是小事,侯爷,恐怕我得亲自回去一趟。”
听见她答应,霍容恺脸上掠过喜悦:“对!应该的!不如这样,你明天就动身,我准备了些礼物,你帮我带去吧。”
谭羡鱼眉毛微挑:“侯爷,你不和我一同回去吗?”
霍容恺脸色一紧:“我……明天有事缠身,可能抽不出多的时间。”
谭家其他成员不像谭羡鱼这么容易对付,万一他在谭家人前露馅,那麻烦可就大了。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谭羡鱼单独回去为妙。
生怕谭羡鱼不悦,霍容恺连忙解释:“羡鱼,我明天真有事,别生气,等你回来了,我再好好补偿你,怎么样?”
谭羡鱼叹气:“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侯爷作为一家之主,忙于侯府大事是应该的。”
霍容恺连声附和:“对极了!”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明儿回娘家,谭羡鱼立刻开始打包行李,霍容恺还派人送来了许多礼品,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对将军府有多么尊敬。
实际上,其实是另有所谋罢了。
谭羡鱼面无表情地把册子收起来:“明天一起带回去。”
抱琴点了点头。
“沅皓明天是不是也休假了?问问看,要不要一块回?”
“好的。”
抱琴很快便回来了,不过身后跟着霍修宇。
“娘,”霍修宇一来,竟直接跪下,“听说娘明天要回去将军府,孩儿能否同往?”
谭羡鱼挑眉:“你不是一向不爱去将军府吗?”
霍修宇叹了一口气:“那时我还年幼,不懂事,抄完《地藏经》后,我恍然大悟,深知之前的鲁莽无礼,这次就是想去给外祖父一家道歉,请娘答应我。”
这家伙,一急起来连自己都责怪。
谭羡鱼沉思片刻:“既然你如此说,那就准备一下吧。”
霍修宇一听,喜出望外:“多谢娘!”
第二天清晨,谭羡鱼带着孩子踏上了前往将军府的路。
谭旭今天没到东郊大营去,就为了等着她回来,只派了谭逸和谭川代劳。他和谭老夫人心里还记挂着中秋夜她落水那档子事,生怕她身子骨受不住凉,这不,谭羡鱼的脚刚迈出马车门槛,人就被急匆匆领进了屋。
“爹,娘,我真没那么娇气。”
谭羡鱼手里被硬塞了个手炉,心里是暖的,但也免不了有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