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祥宫。
“主子,不好了!”
一大早儿,翠岚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脸上满是惊惧和恐慌。
“出什么事了?!”
杜美人杜清裳正在写字静心,看到翠岚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手一抖,快要写好的一幅字便毁了。
“主子,老爷为了花暨白把花昭容给参了,说她媚惑君王,插手科举,妄议朝政……结果,皇上直言他花暨白品行不端者、对亲妹残忍无情,对皇家蔑视挑衅不堪为大兖官员,并召了花氏族长上殿。”
“花氏族长上殿请罪,并将花家不堪之事全都抖落了出来,他们苛待迫害花昭容、断人子嗣、罔顾血脉亲情,简直不配为人!”
翠岚说到这儿,语气都不由自主流露出了对花家人的不屑和痛恨。
“但最可怕的还是,花家大公子花暨白与其养妹花琳琅罔顾人伦互有私情一事,也被花家族长的长大给揭露了出来……”
“老爷当场被气昏在了朝堂。”
“皇上……皇上说老爷身为御史却识人不明,为禽兽之人辩护开脱,还大闹朝堂,夺了老爷御史一职,连贬三级,且罚了老爷一年的俸禄……”
翠岚说到这儿,都快哭了。
他们老爷那么好的一个人,可被花暨白给坑惨了。
“什么?!”
杜美人杜清裳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身子都不自觉摇晃了一下。
“那我爹现在人怎么样?他醒了吗?有没有事儿?!”,杜清裳一迭声地追问道。
翠岚憋着嘴,含着两泡眼泪,“太医给老爷看过了,说是没事儿,只是情绪波动太大,受不了刺激才晕过去的,现在人已经醒了送回杜府了……”
杜美人的一颗心这才放回肚子里,脸色仍旧发白,却喃喃道:“还好!还好!人没事儿就好!”
愿她爹经此一劫,能磨磨性子,别在那般性如烈火,动如暴碳,中了别人的奸计,给人当枪使。
待杜美人平复了心中激荡的情绪,才又不解地问道:“我不是你昨晚就给杜府捎消息去了吗?怎么爹爹还是上了折子?!”
“定是我们昨晚送消息晚了,没送出去,而老爷动作又太快……”,翠岚跺脚道。
杜美人一脸恍然,“是了!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我爹素来是个急性子!”
没想到那花暨白和那花琳琅居然身为兄妹,却暗通款曲,实在是太恶人了。
昨天翊坤宫那位派人来给她们透露消息,她们还半信半疑,现在想来,真是她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人家好心救她妹妹于水火,她爹爹转头把人给参了。
这……这让她日后如何去见花昭容!?
“翠岚,你带上些好物,咱们去翊坤宫给灵昭容赔罪去。”,杜美人想了想,遂吩咐道。
“是。”,翠岚应声领命。
……
前朝发生的动荡,后宫也很快就知道了。
得知灵昭容安然无恙,有人气愤难平,觉得皇上实在是太偏心了,竟这般护着;可也有人觉得灵昭容实在是太惨了,她们当初那般在背后嘲笑人家,实是不该。
一时间,宫中嘲笑灵昭容出身商户,为人粗鄙的声音都消失了。
平妃见这么快就没有好戏可看了,顿时兴致全无。
而此时,清凉宫瑾妃也同样关注着这场大戏,比起众嫔妃都关注灵昭容下场如何?!她却是更关心皇上的反应,在听到皇上亲口说:
“……至于你所指的灵昭容干政一事,更是无稽之谈!”
“灵昭容身子孱弱,一月有半月之数需得躺在床上静养,那是朕的枕边人,见到害她至此的元凶,朕还需灵昭容请求?!朕没当场赐死他,已是朕的宽厚!”
……
“枕边人?!”
“皇上竟当她是枕边人吗?!”
“她……她如何……配得上啊?!”
瑾妃神情有些恍惚,声音嘶哑。
身边的下人个个噤声,没有人敢打扰。
……
杜府。
被抬回来的杜巡安倚在床上,满脸的自责,整个人好像老了好几岁。
“老爷,您就别再内疚了。”
“您也是被那小人给骗了,谁能想到他居然是那样蛇蝎之人?!”
杜夫人在一旁端着汤水,一边小声地安慰道。
她家老爷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主儿,一是被花暨白装出来的君子如玉的模样给骗了,相信了他;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小女儿,关心则乱。
当今天早上,老爷离开上朝后,她收到宫里大女儿的书信,那书信的内容几乎把她吓了个魂飞天外。
花家竟是那般不堪的人家!
花暨白更是那样恶心龌龊之人!
若是小女儿嫁给他,后果会如何?!她都不敢想象。
皇上划落得好!
果然,还得是皇上慧眼识人!
“你这一劫就相当于替小女儿挡的!”
“挡的好!”
“不就是连降三级,罚俸一年吗?!”
“只要小女儿不落那个虎狼窝,你就是被罢了官,也是值得的!”
被自家夫人这么一说,杜巡安眼睛里才恢复点精气神,他就着夫人的手喝了两口药汤后,才苦笑一声道:“这次是老夫错了!”
“老夫被这人模狗样的花暨白蒙住了双眼,更是对皇上产生了怀疑,对君上不敬,皇上罚得对!”
这样的结局,已经是很好了。
他丢点脸不算什么,小女儿没嫁到火坑里就是好事。
想通之后,他长长的吐出一口郁气,缓缓笑道:“我们的皇上可真是厉害啊!那一张嘴骂得老夫头都抬不起来。”
“更厉害的是,老夫昨晚才串连好各位大人,今天皇上连花家族长都准备好了……”
看着杜夫人茫然不解的样子,杜巡安将剩下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算了,不说了,说了夫人又不懂!
皇上一向都是圣明烛照的,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至于那作恶多端的花家人和花暨白……
杜巡安冷笑一声。
永昌公府可与花家一直有仇的,他们盯花家也不是一两天了,以前只是妨碍着花昭容和他不敢对其下手,现在这个现场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们如何肯放过?!
皇上采纳了永昌公的谏言──“花暨白夺去举人功名,整个花家抄家,全部家产赔偿给灵昭容。花濂、郑茹、花暨白、花庭坚、花琳琅几人罪孽深重,流放最北边的宁古塔,遇赦不赦!商户妾室随行流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