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宫。
“不对啊!”
“我明明给他们用了沙参麦冬汤,按理说她们的情况应该有所好转才是啊……”
“为什么收效甚微?”
为什么?!
难道是他用药太晚,人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如何对得起宸贵妃娘娘的嘱托?!
林太医眉头紧锁,满眼都是焦虑,他自己本身就是个病人,此时焦急、沮丧等种种情绪汹涌袭来,他的脸越发的红了,浑身虚弱无力,冷汗涔涔。
“林太医,要不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
看着林太医熬红的眼睛,花芜很是担心怕林太医病情加重。
毕竟,兰心宫第二主心骨就是太医院这位医术医德都很好的林太医了。
魏贵人她们服下了林太医新改的方子,可是,收效却没有他们预想中的那么好,眼看着魏贵人她们躺在床上昏迷着,气息越来越微弱,花芜已经想好了要动用灵力救她们一命。
到时候,只要她小心一点儿,提前准备好借口,应该没人会发现红芽儿的存在。
“不!我不能休息!”
“我还可以坚持……”
他有预感,他若是倒下休息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林太医挣扎着,说什么也不肯去休息,眼睛望着兰心宫大门的方向,嘴里一直在嘀嘀咕咕的试图改方子……
就在这时,兰心宫的大门突然传来了响动,似是大门要开了。
花芜和林太医都愣了一下,看了看日头,现在也不是兰心宫开宫门的时候啊。
兰心宫虽然封宫了,但外面的食材、药材、防护服等物资还是要运进来的,而里面人所产生的垃圾也需要密封拉出去烧了,所以,花芜便与外面定好了每日早、中、晚开门的时间。
而现在这个时间,根本不是开门的点儿。
这是怎么回事?!
兰心宫的其它人也发现了这个异常,都纷纷停下手中的事儿向门口儿那儿望去。
没办法,她们都被关在兰心宫半个多月了,没有出宫门一步,憋都快憋疯了,更别提每日还要为自己会不会染上天花而提心吊胆,焦虑不安,兰心宫每一次开宫门,她们都止不住地往门口望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走出兰心宫,同时也可以缓解自己的无聊,哪怕每次都只是重复的送物资、取垃圾,她们也看得津津有味。
鹤云深就是在这一双双期盼、好奇的眼神中带着自己的药箱走进来的。
他也同样穿了防护服,戴着口罩,没有人认出鹤云深,连林太医因为人烧得糊涂了,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鹤云深,可是,花芜却认出来了。
因为,她认得鹤云深常背的药箱。
有多少次,鹤云深就是从这个药箱里拿出她最深恶痛绝的银针,扎得她眼泪汪汪。
所以,鹤云深的药箱就算烧成了灰,她也认得。
“鹤云深!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外出采药去了吗?”
花芜欣喜地快步迎了上去。
“是鹤神医?!”
“鹤神医到了?!”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兰心宫的人喜极而泣,忍不住欢呼起来。
果然,只要宸贵妃在,她们就还有希望。
皇上果然不会放弃宸贵妃的!
她们终于等来了希望!
“给宸贵妃娘娘请安!”
鹤云深来到花芜的面前,语气冷淡而疏离,一丝不苟地给花芜行了跪拜大礼。
“鹤云深,你……你怎么了?”
花芜对人的情绪变化感知很敏锐,她敏感的感觉到鹤云深好像生气了。
“微臣奉皇上之命,进驻兰心宫,负责兰心宫治疗兰心宫天花。”
“请娘娘回正殿,微臣要给您请脉……”
鹤云深垂首敛目,淡淡道。
嘶~
看样子,气得还不轻!
花芜疑惑地跟在鹤云深的身后进了正殿,金盏也连忙跟随其后。
林太医原本想要说什么,可是,看鹤云深浑身上下散发的寒气,决定还是一会儿在向鹤神医汇报兰心宫的情况吧。
反正,鹤云深来了,这兰心宫算是有救了,他终于可以休息好好养病了。
……
进了正殿,鹤云深一言不发地给花芜请脉,脉象中正平和,很是健康。
直到这个时候,鹤云深紧绷的身体才松弛了下来。
太好了!
她真的没有传染上天花!
看样子,这次的天花不是老天在针对她。
鹤云深长眉舒展,唇角微微一勾,身上的寒气也消融了一些。
嗯?!
不生气了?!
鹤云深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
对于鹤云深,花芜还是很感激的。
凌绝尘说了,当时裴玄坚持她是客星,乃不祥之人,想要弄死她。
是鹤云深冒着会被杀头的风险,劝险裴玄不要对她动手,他会带她离开皇宫。
虽说最后她没用上鹤云深的帮助也没丢掉小命,但是,鹤云深的这份心意,她还是很感激的。
想想鹤云深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对她毒舌一点之外,后来对她都是履行医者的医德,对她尽心尽力,忍受她百般的捉弄和刁难。
鹤云深这人还是很不错的。
“不生气了?”
花芜收回手腕,美眸眨眨地问道。
“娘娘千金贵体,怎么可轻易踏足险地?!”
原本已经消了些气的鹤云深,被花芜的这一句又勾起了心底的愤怒和害怕,语气不由有些生硬道。
他知道花芜这么做的道理,可是,他仍接受不了。
医者本该仁心,所有人都该一视同仁。
可是,这个准则在遇上花芜,却完全不成立。
他不想管其它人如何,他只想花芜平平安安的。
别人的生死因果,该由她自己背负,与花芜何干?!她不知道她活着要比任何人都艰难吗?!居然还敢以身犯险!
她知不知道,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会有多少人要发疯的。
这如何能让他不生气?!
哼!
鹤云深拿回自己的脉枕,冷着脸,头也不回地走出正殿。
他还要去看看林太医,还有那些已到了天花后期的病人,他忙得很,没空在这里和她生气!
耶?!怎么又生气了?!
鹤云深外出一趟,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脾气这么阴晴不定的?!
书上不是说鹤云深是最温润如玉的君子吗?谁把他逼成这样的?!
花芜有些傻眼的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