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夫人睁圆了眼,为难地看向沈继阳。
沈继阳眼色如刀,磨着牙道:“闻芷,你别太过分了。”
闻芷轻笑:“过分吗?要我救你妹妹的命,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难不成你还想白拿我的药?”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么要求……未免也太羞辱人。”老夫人终究还是不忍心强迫儿子,见沈继阳不乐意,非但丝毫没有不悦,反而不满地指责起闻芷来。
“原来你女儿一条命,还比不上你儿子两条膝盖?”闻芷早就知道老夫人更偏爱大儿子,必不舍得他下跪。
“既然如此,那就请回吧。”
她这厢说完,常喜与常乐两人便作势要轰人。
沈继阳沉声道:“你根本就是蓄意报复,即便我真跪下了,你也不会给药。”
闻芷反唇相讥:“少找借口了,你就是铁石心肠,不肯管自己妹妹死活罢了,莫说躺在病床上的是你妹妹,即便换成你娘,你也照样不会跪,你从来只顾自己。”
“娘,咱们走吧,不必求她。”沈继阳回望闻芷一眼,扶着老夫人转身往外走。
迈开数步,老夫人很是不甘地回过头,恨恨地骂道:“见死不救,枉为大夫!等着瞧吧,没人性的小娼妇,你迟早遭雷劈!”
闻芷闻言眸光骤冷,抓起手边茶盏,猛然掷出。
她出手过于突然,乃至于沈继阳根本来不及反应,待要制止时,青花瓷盏已精准打向老夫人面门。
“啊!”
随着一声惨叫,老夫人仰面摔在地上,顿时头破血流。
“娘!”沈继阳惊呼着,过去搀扶。
沈老夫人嘴里涌出血来,疼得浑身打颤,翻了几个白眼,当场直挺挺地晕死了过去。
“你竟敢当着我的面伤人??!”这女人简直无法无天!
常乐见状只觉十分解气,狠命地呸了一口,骂道:“谁让她嘴里不干净,胡乱喷粪?没打死她算好了!”
“放肆!”沈继阳怒极,待要动手教训教训这对主仆,又担心无人护持母亲,让她再遭了罪。
这里可毕竟是闻芷的地盘,谁知道还有没有帮手在?
一双眼睛直直瞪着闻芷,恨不得用眼神把她杀穿。
闻芷擦去手上的茶水,并不看他一眼,起身回屋。
“送客。”
常乐叉腰道:“听见没有?我家小姐叫你滚呢!”
这件事没完!
沈继阳盯住闻芷消失在屋廊下的身影,把腮帮子一咬,抱起母亲出了院门。
待他们走远,常乐哼哼道:“看来咱们这儿的守卫很有必要加强,哪能次次让人闯进来?”
常喜点点头,深表认同。
于是两人进屋跟闻芷商议,闻芷颔首道:“是该添人了,多雇几个身手好的来。”
她原先想着,横竖也不会在京中长住,没必要麻烦,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沈家人就像瘟病一样,根本甩不脱。
常乐拍拍胸脯道:“这事交给我办了,我找的一定是最好的。”
药没讨来,沈家人只得另寻大夫给沈继愉治病,同时派出人去,四处寻医访药。
然而沈继愉病情恶化得很快,不出两日,痘就转了黑色,烧虽慢慢退去,神志却不再清醒,脉息一个时辰弱过一个时辰,只还吊着口气在了,所有来看过的大夫都说已经无药可救,让准备后事。
沈老夫人痛得肝肠寸断,哭晕过去好几回。
“天杀的毒妇,都是她害死了我女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她骂的当然是闻芷。
沈继明在边上听见,凉声凉气地道:“我看也不能全怪闻芷吧?大哥但凡肯纡尊降贵在她面前跪一跪,药也就到手了,他就是不肯,我算是看透了,在他心里面,家人的命远没他那点颜面重要。”
老夫人驳道:“那毒妇分明是在戏弄你大哥,你真以为跪了就能拿到药?”
“跪都没跪怎么知道拿不到?”沈继明嗓音愈发高亢,“您就会护着他,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孩子,您怎么就能偏心至此?现在好了,妹妹被他拖累死了,你还哭什么,这不正如你所愿吗?”
“住口!”老夫人气得一掌扇过去。
沈继明捂住脸,冷冷地笑了一声,扭头就走。
“你给我回来!”
老夫人嘭嘭捶桌,跌坐到座椅上,泣饮得越发汹涌。
都是闻芷害的,是她,就是她害得沈家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