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凄惨的哭声在四野中回荡,惊得栖在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簌簌飞远。
“这不过是一点点代价罢了,以后老实点,否则被砍的就不只是一根手指了。”
武风说罢,翻身上了马背,“不要以为在北疆可以一手遮天,从前王爷不曾对付你,只是没工夫搭理你罢了。”
谢凝趴在冰冷的泥地上,听见马蹄声渐行渐远,疼得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恍恍惚惚间,被侍女与随从抬起,带着回了城里。
继张文与钱林的尸体被送回北营后,第二日穆、莫二人也回来,向闻芷请罪。
闻芷知这两人虽有小心思,但主要还是被挑唆的,倒也没有为难,只是之后没再把核心紧要的公务交给他们办。
傍晚,闻芷忙完回到后院,自己的住处歇息,常乐从外面赶回,满脸喜色地凑过来道:“小姐,你猜安义长公主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闻芷累得脑子有点迷糊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常乐道:“就是她遭报应了呀!”
常喜在旁听见,好奇地问:“怎么遭报应的?”
“被人打了一顿,还切掉了手指。”
“啊?”闻芷惊了一惊。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谢迟的手笔。
他就不怕安义公主去向皇帝告状吗?虽说北戎未灭,皇帝应当不会真把他怎么样,但这笔账存到日后,必定要清算的。
常乐以为闻芷是觉得长宣王下手太狠了,便说:“小姐完全不必同情安义公主,这是她该得的报应,她可是想置你于死地呢。”
闻芷沉吟着点了点头。
她只是在想,该怎么回报谢迟这个人情,哪儿有闲心同情安义公主?
五月仍旧是忙碌的一个月,每日早出晚归,干的全是体力活,哪怕身体强壮如巴敦,也偶尔有些吃不消。
这日午间,西木累得头晕,险些晕倒在地里,巴敦忙带了他回来休息。
因身上脏,就去外面打水进来让西木自己擦擦。
突然,巴敦被无意间瞥见后背几块醒目的新伤,心头一震,走过去再瞧,前面胸腹间以及两条胳膊上也有伤。
“这怎么弄的?”
之前他不愿信闻芷所言,西木是遭了自己人虐待,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谁干的?告诉我,我收拾他。”
西木躲闪道:“没人虐待我,你别问了,再问我也只有这句话。”
巴敦一下着了急,语气急切地说道:“你到底在怕什么?说出来,我和大家都会帮你的。”
“谁都帮不了我。”西木闷声闷气说罢,将身子往炕上一躺,闭上了眼,“巴敦叔叔,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他死活不肯说,巴敦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暂时作罢。
晚间劳作完回营,巴敦来到敬事堂,求见闻芷,问她能不能派个大夫过去,给西木看看伤势,并替西木请两天假。
闻芷瞬间了然:“他身上又有新伤了?”
这几个月太忙了,西木那闷葫芦又不知求助,她几乎已经忘了此事。
“是,我问过他怎么弄的,他不肯说实话,”巴敦心中懊恼,想起之前闻芷提醒他说,有人虐待西木,他非但不信,还怀疑她挑拨离间,又很是羞惭,“大人若是有空,能否去找他问问话?”
闻芷并没有这个打算:“你问他他都不愿说,我问能问出什么来?你与他同住一所大院,平日里多注意着他些,那人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巴敦颔首道:“明白了。”
令巴敦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二日午后,他抽空回大院看望正在养伤的西木时,尚未进屋,便听见里头传出压抑的哽噎之声。
“我没有供出你来,真的没有,饶了我吧,求、求你了。”
“饶你也可以,上次跟你提的那件事,去办成了,我就再不碰你。”
乍一听见这个话音,巴敦脑子里轰的响了两声。
是阿克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