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月信以为真,被妒恨之火烧红了眼。
“贱人!不知羞耻!她明明答应过不会再纠缠王爷的!”
她一直认为,闻芷会按照她那日的命令行事。
谢清音哂笑道:“你也太傻了,居然相信那种鬼话?她但凡知道点羞耻,也不会自甘堕落,没名没分地跟着皇叔厮混。”
“是我大意了。”陈明月觉得,这话从她嘴里出来挺讽刺的,冷笑着道,“这世上偏就有那不要脸的女人,没名没分厮混算什么,还有没名没分先生了孩子的呢。”
她完全忘了,自己的女儿也是私生的。
而谢清音偏偏不知道这个事,被她噎得满脸紫涨,颤着唇反驳不了一句。
“陈小姐说的是。”
不识好歹的东西,刚才还帮了她,转头就恩将仇报!
先不与她计较,等收拾了闻芷再报此仇不迟。
“这边请。”
陈明月真以长宣王的未婚妻身份自居,挺胸抬头走到了谢清音前面去,“有劳沈夫人带路了。”
谢清音眯了眯杏眸,将满眼怒恨藏起,在她身后跟上。
来到中军帐这边,谢清音将谢迟的寝帐指给陈明月,“就在这里了。”
帐内已点起了灯,橘黄的火光透出来,在暮光中有些朦胧。
陈明月走过去,立刻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你是哪里来的?怎么没见过?”
谢清音在边上旁观,并不做声,陈明月怒从心起,又搬出先前应付大门处卫兵的话术:“我是长宣王未过门的妻子,现要进去见王爷,谁敢拦我?”
守卫凝眸打量她,狐疑道:“从未听说王爷有什么未过门的妻子。”
“瞎了你的狗眼!”谢清音噎了一下,气急败坏起来,“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王爷的私事能让你知道?都给我滚开!”
“你不能进去。”
武风吩咐过,不得放任何人进去,守卫们当然不敢马虎,当即亮出刀,横在身前。
“王爷有令,这几日不见外人,敢有擅闯者,一律格杀勿论!”
“你、你们……”
他们显然不是只吓唬吓唬陈明月,而是要动真格的。
陈明月吓得向后缩了几步,又恨又不敢妄动,情急之下放声喊道:“王爷!这里有人要杀我!”
谢迟尚在昏睡中,对外面的喧闹一无所觉,倒是才给他施完针的闻芷很快被惊动了。
“外面什么动静?”
常乐出去瞅了两眼,匆忙回来道:“是明远伯府那位陈小姐来了,大吵大闹着要见王爷。”
闻芷诧然:“陈明月?她怎么会在紫林大营?”
“我远远瞅见谢清音好像也在,可能是她带进来的。”常乐哼了哼。
刚说完就听见外面陈明月喊道:“闻芷!你给我滚出来!别在里面躲着不出声!之前答应我的事你都忘了不成?”
“岂有此理!”常乐眼里蹦出火星,一把将袖子捞起,“我去撕了她的嘴!”
闻芷连忙止住:“外面自有人收拾她,你就不要出面了。”
就在此时,武风果然闻讯赶了过来。
他盯着陈明月看了两眼,冷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他是谢迟的亲信,长得又比较凶,陈明月有些怵,只强装镇定道:“这你不要管,我要见王爷,让我进去。”
“王爷早已说过,此生不再见你,”武风拔高几度嗓音,似乎刻意要让帐内的人听见,“你最好赶紧走。”
陈明月觉得,他虽然凶,但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因此不肯退。
“见不到王爷,我是不会走的。”
武风皱眉,这女人真难缠。
“把她捆了,丢出去。”
命令一下,身侧两个守卫上去,将陈明月按下,套上绳索。
陈明月拼命挣扎,尖声叫嚷道:“别碰我!放开!敢这样对我,王爷知道了不会饶你们的!”
“带下去。”
武风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扭头进了帐子。
“救命啊!”陈明月还想求救于谢清音,可向后一看,哪里还有谢清音的身影?
帐内,武风向闻芷禀道:“人已经赶出去了,让姑娘受惊。”
闻芷收拾着药箱,没有说话。
武风忐忑道:“陈小姐脑子有些不清楚,成日里胡言乱语,王爷与她并无干系。”
“我知道,”闻芷阖上箱子,站起身来,对这个并不关心,“我看要再调些士兵过来,加强这里的守卫,还要与下面的将领做好沟通,让他们不要轻信谣言,王爷已经几天没外出了,下面肯定会有人嚼舌根。”
这两天好几个将领找过武风,说有军务要面呈长宣王,有些事得长宣王亲自定夺,他们做不了主。
武风瞒了这个瞒那个,被搅得头大,颇有压力。
“明白。”
谢清音回到住处时,沈继阳也已办完了公务回来。
“今天皇叔还是没露面?”
沈继阳摇头:“没有,听说是犯了旧疾,在寝帐养伤。”
谢清音蹙眉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即便是养伤,也不至于一概事情就不管了,以往他也不是没受过伤,那时候还坚持处理公务呢。”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他已经神志不清醒了。”
沈继阳思索片刻,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是……”
只是长宣王既然已病得这么重,闻芷为什么还要留在他那里?莫非是被长宣王的人挟持了,被迫留下给他医治?
“不是可能,是肯定。”谢清音到他身侧坐下,讲了陈明月在谢迟寝帐门前大闹一场的事,“闹成那样了,若他醒着,怎可能不出面喝止?而且那个叫武风的亲信过来时行色匆匆,像是担心来晚了,有人闯进去,明显有鬼。”
沈继阳目露惊异:“果真?”
当然不是真的,武风乃惯经大场面的人,怎可能轻易在人前露了形色?谢清音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接下来好怂恿他行事。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时机,你要赶快采取行动才是。”
沈继阳有点心不在焉:“什么行动?”
谢清音向外面瞅了眼,确定没人,方低声说道:“趁皇叔没醒,夺了他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