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见状,急忙上前去把人拽开,摁在地上。
“公主没事吧?”
谢凝虽强作镇定,到底还是受了惊吓,话声中都带着颤音:“把他、把他给我拖下去砍了!”
众人定睛看向那胆大包天的贼子,都大吃了一惊。
闻泸??!!
“这不是长定侯府的大公子吗?”
“可不就是他?闻家没落了十几年,流落民间失了管教,竟堕落成这样。”
“他是不想活了不成?非挑大庭广众的时候干这种勾当,还非挑长公主下手?”
“何止不想活了?还想拉全家去死呢!长公主什么身份,也是能亵渎的么?”
议论纷纷间,闻泸却一点也没老实,仍在剧烈挣扎,龇牙嘶吼着试图起身。
“啊!放开我!”
观察仔细就会发现,他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眼珠充血严重,行为举止带着股兽性,已异于常人。
皇后从惊愕中缓过神来,面色凝重道:“快拿绳子来捆了,带下去关押,派人去禀报陛下。”
谢凝怒斥道:“还关什么?直接砍了!”
敢在她头上动土,她就让这畜生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闻泸毕竟是重臣之子,不是谢凝说杀就可以杀的,没有皇帝亲自下令,谁敢动手?
倒并不是说皇帝会在意闻泸这一条命,而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只有皇帝可以定夺生死,刑部定案还得先问过皇帝呢,何况这是在宫中?私自把人处死,等同于无视皇权,皇帝心里能高兴?
皇后太了解皇帝的脾气了,因此没有听谢凝的。
“先关起来。”
“皇后你……”
“长公主有什么不满,等陛下来了,去跟他说。”
谢凝拧不过皇后,只得咬了咬牙,扶着侍女的手扭头出了锦华殿。
找陛下就找陛下,就不信了,他会饶过一个侵犯自己亲姐姐的狗贼!
这里宫人将闻泸绑了带走,皇后揉揉额,对众人道:“时候也不早了,今日便到这儿吧,除长定侯府的人外,其他诸位都退下。”
此处已是是非之地,大家本也不想多待,于是纷纷行了礼告退,各自出宫而去。
谢迟看向闻芷,闻芷透粉的面腮微染愠色,见他望来,轻哼着扭过头去。
还有闲心生气,说明她能应付,谢迟便扬眉笑了笑,起身去了。
陆满悠送走陆东白,折返回殿内,来陪着闻芷。
闻芷坐在位子上,等到人快走光,方起身走到皇后面前,说:“娘娘,我大哥犯下滔天大错,确实罪该万死,但据我方才观察,他有些失常,像是神志不大清醒,不知能否传个太医来瞧瞧?”
之所以请求叫太医,而不是要求自己去看,是为了避嫌。
皇后思忖须臾,就要唤人,闻汐忽然说道:“姐姐这么说,分明是想包庇大哥,什么神志不清?哪里神志不清了?我看就是他心术不正,对长公主意图不轨!这种败类死有余辜,咱们闻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汐儿,不要乱说话。”宋氏皱着眉头给女儿使了个眼色,低声喝止。
她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想坐实闻泸的罪名,借此机会除掉他,又担心牵连整个长定侯府。
“我哪里乱说了……”闻汐又咕哝了一句,撇嘴没了声儿。
闻嶂此刻是喜悦大于担忧,但半分喜色也未露出,并趁机站出来道:“我也察觉大哥精神有些失常,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所致,确实该请人来瞧瞧,还望皇后娘娘开恩。”
闻芷听了,忍不住感叹,这小子挺会装的,往后该多防着些。
“去太医院传个太医来。”
为防万一,皇后最终还是采纳了闻芷的建议。
皇帝得到消息,勃然大怒,命把闻泸提来亲自审,并召长定侯进宫。
闻泸刚被押到养居殿,太医也到了,这会儿闻泸的状态已与先前截然不同,老实地跪在地上,一个劲向皇帝求饶。
听见说太医要来给他把脉,喜得赶忙把手伸过去。
“肯定是有人陷害我,给我下药了,怪不得我自己一点都不记得呢,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犯长公主啊!”
太医先给他两只手诊了脉,又查看他的眼珠舌苔等处,瞧了半晌,才向皇帝回道:“回禀陛下,闻公子确实是被人下药了,这药名叫败尾草,人服下只需要一丁点的量,就会精神失常,导致发狂。”
谢凝不信:“糊弄谁呢?发狂不去攻击别人,怎么只单攻击我?精神都失常了,还能认得人不成?”
“请问长公主,您今日佩戴的香包里,是不是有麝香?”太医拱手问道。
“是又如何?”
麝香是谢凝最喜欢的香料,她的每一只香包里,都会有它。
太医展眉道:“这就是了,因服用了败尾草而发狂的人或者牲畜最闻不得的就是麝香味,所以会首先攻击带有这种味道的人和……”
幸亏他反应快,及时把“牲畜”两个字给收住了。
谢凝气恨道:“照你这么说,还是本公主自找的了?”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太医吓得连忙跪倒,“长公主恕罪。”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谢凝怒不可遏,一脚踹向他的肩,“庸医!”
皇帝见状低斥道:“有话说话,动什么手?”
这幸亏是没有外臣在,否则他们岂不说堂堂皇家,连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呢?
皇后问道:“黄太医,依你看这药会下在哪里呢?”
太医爬起来,躬身答道:“这个不好说,败尾草没什么味道,碾碎了颜色也浅,茶水里饭菜里都可以下,一般人很难察觉。”
“那这就难查了,今日酒宴到处都是人,哪知道都有哪些人碰过闻泸的饭菜酒水呢?”皇后一下犯了难,转头望向皇帝。
“确实无从查起。”皇帝思索了一阵,摆手让太医退下。
花太监见有个小太监在门口探头,几步过去问怎么回事,小太监道:“长定侯到了。”
“我去禀报陛下。”花太监回来正要说,闻泸突然跳起来,指着闻芷道:“是她给我下的药!她精通医术,又与我接触过,且一向与我不和,定是她下药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