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
闻芷听得皱了下眉,原来佛像是薛皓收的?
“凉国公知道佛像的存在吗?”
凉国夫人又恼了:“这、这有什么重要的?我是来请你帮忙的,不是过来让你审问的,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的意思听进去?”
是不重要,这种事放到皇帝眼里,薛皓做的,跟他爹做的没有两样。
闻芷思忖了一会儿,面容严肃道:“这件事关系远比你以为的要大,因为那座佛像是晋陵王的,我父亲既然已抓了人就不可能再放,他也不敢放,现在你们唯一自保的办法,就是抢在他上报陛下之前,赶紧去面圣自首,将一切责任推到薛皓身上,就说是他擅自收的,你们之前毫不知情。”
“这种话亏你说得出来!”凉国夫人一把掀开帘子,朝闻芷瞪视过去,“这不是送皓儿去死吗?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闻芷简直快气笑了:“我已经跟你说了,佛像是晋陵王送的,陛下知道后,会怎么想?还用我跟你说吗?不送薛皓去死,那你们都得死,你自己掂量吧。”
她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听不听随便。
凉国夫人急得起身下来,对着闻芷的背影喊道:“你真不打算管了吗?昀儿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连我最后一个儿子都不肯放过?”
闻芷没有回头,常乐皱眉道:“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薛大爷的死也怪在小姐你头上?”
“不用管她,”闻芷翻身上了马,一眼也没再看那边,“走吧。”
常乐见凉国夫人还在骂骂咧咧,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是真没救了。
回到府中,刚刚进门就听到个消息,说长定侯今天出门让人把脑袋给打爆了,缝了好几针。
常喜笑道:“这还不算最惊奇的,最奇的是,刚缝好伤口,老爷就让人把先前卓家送来的聘礼抬出来,亲自退了回去,竟是要退婚呢。”
“该不会打他的就是卓家人吧?闹掰了,所以要退婚!”常乐立即猜测到。
“不太可能,两家无冤无仇的,为什么打人?”
闻芷完全不怀疑,这肯定是谢迟做的。
虽然暴力了点,但能达到目的就行,不过长定侯到底也是戎马半生的人,被打了一顿就怂了?莫非是被长宣王的威名镇住了?应该也不至于啊,还是说……被谢迟捏住了什么把柄?
常喜忽然又有些担忧:“只怕卓家人未必肯退这个婚,到时要闹呢,闹大了,咱们小姐的名声岂不被带累?”
“都是老爷给害的。”常乐哼道,“他要早不答应这门亲事,哪有这么多麻烦?”
闻芷笑了笑,说:“让他们闹去吧,反正到时名声受累的,又不只有我一个。”
闹大了,难道卓家脸上就光彩么?
虽凉国夫人骂了闻芷一路,一心想着把儿子救出来,但回到凉国府,还是把那座佛像的来历告诉了凉国公。
凉国公大惊,深知大祸要临头了,当晚就进了宫面圣,“大义灭亲”告发薛皓,并如闻芷所建议的那样,极力撇清自己。
幸亏的是,他也的确不知情,皇帝连夜审问过薛皓,确定凉国府与晋陵王并无勾结,加上薛芙哭哭啼啼求情,便没有就佛像一事降罪凉国公以及薛家,只命刑部关了薛皓,判处流刑。
不料隔日,长定侯就把凉国公贪污的罪证呈了上去,皇帝这才又降旨申饬凉国公,革去他的所有官职,命把贪污所得全部充公,并且抄了薛家大半家产,只是念在昔日从龙之功,倒也还留下少部分产业以及一座国公府。
常乐听闻后,感慨道:“祖辈的家业都败光了,太爷们在天上知道了,都得叹气。”
常喜一点也不同情,“这已经算好的了,另外几个贪墨的大官儿被抄得连底裤也没剩呢,万家不是还举家流放了吗?薛家应该感谢有一位淑妃在宫里,不然能有这好下场?”
“说的也是。”常乐点了点头,见闻芷坐在案前一言不发,以为她在伤心,便过去劝道:“这也是他们自己不争气,好好的日子不过,贪得无厌,小姐也没必要伤感。”
闻芷闻言笑道:“我有什么可伤感的?国公府还在,爵位也还在,不过损失了些家产和一个败家子,薛家只是暂时看着落魄些罢了,别忘了,宫里还有个受宠的娘娘呢,有她在,家族过几年就又起来了。”
常乐觉得有理,“这是否就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差不多吧。”闻芷将方才写好的药方折起收进药箱,准备明日给皇后。
翌日进宫给皇后看了诊,出来时在东华门前,偶然间竟撞到沈继阳。
闻芷瞥了一眼,径直从他身侧绕了过去。
“还是这么没规矩。”沈继阳脸色阴沉地回头望了片刻,转身往宫里去。
时候还早,闻芷在外面逛了一圈,才回侯府。
谁知进门之时,却恰好碰上因不满被退婚,前来讨要说法的卓家人。
“模样倒是不错,”义城侯夫人已经年近七旬,满头白发,走起路来颤颤巍巍,需要丫鬟搀扶。
刚从车里下来,见闻芷回府,便走过去,浑浊的双眼绕着她上下打量了个遍,苍老的面容带着丝轻蔑,“不过皮囊再好,也当不得饭吃,你哪来的脸,谱儿摆这么大,连我儿子都瞧不上?瞅你也不是个安分的,定还想着另攀高枝去呢,水性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