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大掌柜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地说道。他的目光第一次转向了桌上那个古朴的木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那波澜不惊的平静神色。
他轻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扑面而来。大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由衷地赞叹道:“果然是好东西,非同凡响。”话语间,他抬起头看向大叔,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这么好的宝参,穆先生真的舍得典当?”
大叔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他从进门到现在,从未提及自己的姓名,而这位大掌柜却准确无误地喊出了他的姓氏。不禁让他心生警惕,对方显然做过一番详尽的调查。他脑海中迅速回溯起进入云梦泽的经过,路边的酒馆、陌生的路人、无意的闲聊......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再简单。
或许,从他们踏入这片神秘土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神机宫的眼线所盯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大叔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大掌柜如此精明至极的人物,显然并非一时失言。他直接点破大叔的姓氏,反而透露出一种难得的坦诚与信任。
大叔闻言,也不再继续他的伪装,而是露出了深邃而真诚的笑容,他说道:“这东西虽然世间稀少,珍贵非凡,但也并非无价之宝。如今它既然入了瑞宝阁,那就全权交由金算盘来拨弄了。”说话间,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大掌柜腰间的那把纯金算盘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期待。
大叔的话语中藏着双关之意。之前在与他人的交谈中,就曾提及过这位大掌柜的威名。赵乾,这个名字在江湖中或许并不响亮,但他的外号“金算盘”却是如雷贯耳。无人知晓他的具体来历,自从神机宫创立之初,他便稳坐瑞宝阁大掌柜之位,这一坐就是一二十年。
在他的领导下,瑞宝阁的声誉和影响力与日俱增,逐渐击败了众多竞争对手,成为了垄断整个云梦泽地区的最大钱庄。而这一切的成就,并非依靠神机宫的暗中扶持,而是赵乾凭借一己之力,凭借他的智慧与勤奋,一步步打拼出来的。
大叔点明大掌柜的外号,是一种江湖人之间的默契与认同,同时也是对大掌柜专业能力的肯定。
大掌柜听得大叔的称呼,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都似乎舒展开来,他乐呵呵地说道:“多谢谬赞,穆先生既然信得过赵某,我自然不会让您吃亏。”话音未落,他便伸手拿起了那把标志性的纯金算盘。
那肥大的手指在算盘上轻盈而熟练地拨弄着,伴随着黄金算珠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一个明确的数字逐渐在算盘上呈现出来。桑娅好奇地探出小脑袋,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算盘上的数字,她天真地数着:“个、十、百、千、万,是一万三千两吗?”
桑娅的声音清脆悦耳,但这句话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李先生听到这个价格,眉头不禁一皱,觉得大掌柜开价过高。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赵乾一个锐利的眼神瞪了回去,只得悻悻地退到一旁。
大叔虽然修道多年,对于世俗的金银财宝早已看淡,但此刻听到这个价格,心中也不免有些震惊。一万三千两白银,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以抵得上一个州县一年的赋税总和。他心中不禁感慨,这种在神农岭上并不稀罕的人参,在世俗世界竟然能卖出如此天价。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然后缓缓地说道:“那就多谢赵大掌柜了。”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
“金算盘”赵乾微微一个眼色,旁边那个少年管事立刻会意。他扯着嗓子,声音洪亮地喊道:“财顺,速取一万三千两银票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人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小跑着前来。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之前那个哑巴少年。这一刻,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与那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管事是孪生兄弟。
金算盘接过锦盒,亲手打开。锦盒内,一沓沓银票整齐地码放着,每一张都代表着白花花的银子。他微笑着将锦盒递到大叔面前,大叔也笑着接过,随手数出三千两银票,揣入怀中。
接着,大叔又将剩下的一万两银票递回给金算盘。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意外。
金算盘一愣,有些意外地接住了那一万两银票。他的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堤防:“这是什么意思?”他心中暗自警惕,不确定大叔此举究竟有何深意。
旁边的孪生少年管事也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金算盘是否需要叫人。金算盘微微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先看看情况再说。
大叔仿佛没有察觉到金算盘的疑虑,他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一万两,是想找你再买点东西。”他的语气平静而自然,如同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交易。
闻言,金算盘心中一喜。他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大叔等人来自神秘的龙道,因此才会不惜代价买下那颗人参。虽然那人参确实物有所值,但一时之间却难以出手,这无疑给账房带来了一定的压力。此刻见大叔主动提出要买东西,而且一出手就是一万两,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金算盘脸上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热情与期待。他连忙叠声笑道:“穆先生,您想买什么东西?不是我吹牛,只要您能想得到的,我们瑞宝阁就能为您找来。”
大叔伸出两根手指,神秘地说道:“我要买两个消息。”
金算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意识到,这位来自龙道的客人所提的要求,显然不是寻常之物。换做旁人,他或许会以为对方在拿他取乐,但面对大叔,他知道这绝非儿戏。
金算盘的两个眼珠快速地旋转了几圈,心中权衡着利弊。终于,他下定了决心,转身带着大叔走向了一间极其隐蔽的房间。那是一间密室,平日里只有他一人知晓,用于处理一些极为机密的交易。
其余人全都在外面等待,他们原以为大叔和金算盘会聊很久。出乎意料的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就搂肩搭背地笑着走了出来。他们的笑声中充满了愉快和轻松,仿佛刚刚完成了一笔极其满意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