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南溪,你还有脸质问我去哪了,那你说你躲去哪了,为什么不和太子在屋里等我?”
石溶月今儿处处不顺利,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此刻有了发泄口,直接冲着石南溪而去。
石南溪站在床下,一身白色亵衣,头发绞地半干的披散在身后,脸色苍白但却眼神倔强的看着石溶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对送人回来的红缨吩咐:
“红缨你和紫霞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二格格。”红缨压下担心听话的领命,拉着跪在地上同样担心的紫霞出去关上门,牢牢守在门外。
听到关门声,石南溪这才对石溶月道:“既然长姐要问为什么,那妹妹也有个问题要问长姐?”
她死死掐着掌心,脸色苍白如纸,但却一字一句,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问:
“长姐为何要对我下催情药?”
催情药一出,本来还一脸怨愤的石溶月神色顿时僵住了,而这边石南溪再次一字一句重复问了一遍:
“长姐为何要对我下催情药?”
石溶月没想到向来蠢笨的石南溪竟然知道自己之前中的是催情药,还是她对她下的,但很快她就理直气壮的回道:
“为什么?我不是说了我要把太子让给你,可你自己不争气,只能我帮你一把,可惜你最后还是弄砸了。”
“……帮我一把?”
石南溪听完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像是第一次认识石溶月似的。
“妹妹虽不比长姐常年跟在额娘身边教养,又有宫里派来的教养嬷嬷,知书达理,熟知礼数,可也知礼义廉耻四个字,知贞洁对女子的重要性,若一旦真如长姐计划……”
说到这,她再也忍不住红了眼。
“妹妹今日就会失去贞洁,名声俱毁,而太子殿下又怎会娶一个算计他的女子,长姐口口声声说是为妹妹好,可却将妹妹陷于不贞不洁不道不义之中,这就是长姐为我的好吗?”
石南溪自嘲一笑,眼睛蓄积的水光聚集成泪,顺着脸颊滑落,不过一瞬间,便泪流满脸。
“若如此,这种好不要也罢了!”
石溶月被说的一时哑口无言找不到反驳的词,最后只能抬起下巴,强词夺理:
“谁让你自己处处不争气,每次质问我倒厉害,可一到太子跟前就缩成了缩头乌龟,一句话也不敢说,这样的情况下,我要帮你得偿所愿,不得用点特殊手段,不然指望你自己能成吗?
至于太子会不会娶你?那不简单,到时我回去大叫一声,引来众人,到时太子不娶也得娶了。”
说到这,她就想到了本来今日计划一切顺利,结果到最后关头石南溪却自己跑了,心头火气再次升了起来。
“我处处为你打算张罗,你自己却每次拖后腿,现在居然还有脸质问我对你的好,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我没有良心?”石南溪没想到石溶月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长姐,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若真按你说的,这不仅会陷我于不贞不义中,更是会陷整个家族的女子不贞不义,你真是我长姐吗?”
石南溪不禁怀疑的看着石溶月:
“我长姐端庄大气,知书达理,是京中有名的大家闺秀,是家族的骄傲,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气焰嚣张的石溶月闻言瞳孔骤然一缩,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心虚,下意识抬高声音反驳:
“我怎么不是你长姐了,你这是怨我没让你得偿所愿,所以就不认我了?”
说完,又熟练的拿出石父石母威胁:
“没想到入了一趟宫,你居然变成这样,连我都不认了,我定要禀告阿玛额娘,还有,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既然你这样,那我告诉你,额娘已经在外面为你相看对象了,等你一撂牌子就将你远远嫁出去,到时你永远也别想再看到阿玛额娘。”
石南溪泪眼朦胧的眸瞬间大睁,看着石溶月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过了会,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唇,往后退,直到退到架子床上才跌坐在下来,眼神空洞的喃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终究是我奢望了,奢望了……”
石溶月见自己糊弄过去,这才发现浑身上下都汗湿透了,也不敢再与石南溪说话,生怕对方又发现自己的异样,于是赶紧大声道:
“紫霞还不进来。”
紫霞一进来就看到石二格格失魂落魄,满身透着绝望的样子,心头一紧,但下一刻就听到石大格格吩咐:
“还不去打水。”
紫霞只好按下担心出去,而石溶月转去了屏风后的净室,这时得到提醒的红缨赶紧进来查看二格格,一看大惊:
“二格格,您没事吧?”
石南溪靠在床架子上,眼神空洞无神:“红缨,我好痛啊。”
红缨急道:“二格格,您哪里痛,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我心痛,红缨,我心好痛啊!”石南溪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副生无所恋的样子。
红缨见此吓得心跳都快停了,二格格这是怎么了呀?从来没有过这样,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灵光突然一闪,想起刚刚梁总管走前说有事联系小如子。
她咬了咬牙看着这样的二格格,一抹眼泪立刻跑去后殿。
后殿小如子刚接到消息,得知梁总管将他提到了明面上,让他充当皇上与二格格之间传递消息的人,但没等他欣喜,就见红缨急匆匆的赶来:
“小如子,快去通知皇上,二格格说她心很痛。”
“什么?”小如子大惊,赶紧追问了几句就立刻出宫通知。
那边康熙刚回乾清宫,此时端坐在龙椅上,凤眸深邃而悠远,让人看不清情绪,过了会,他语气淡淡道:
“查。”
“是。”话落,空无一人的殿内响起一道应答声。
康熙说完就自顾自拿起奏章看了起来,殿内瞬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这时门外梁九功急匆匆进来,他本来就刚离开储秀宫不久,很快就被小如子追上,得知二格格出事,这会心急如焚,一进来就赶紧禀告:
“皇上,小如子传话说石二格格心很痛。”
“怎么回事?”康熙猛地抬头。
梁九功赶紧将情况叙述了一遍,最后道:
“奴才走时红缨还说石二格格好好的,可没走多久,小如子就急匆匆追上奴才说石二格格心很痛。”
啪的一声,安静的殿内响起御笔被折断的声音,康熙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
梁九功一惊,知道皇上这是要去储秀宫,可……这不能去啊,只是不等他提醒,刚走到门口的康熙就止住脚步。
若这会他不顾其他去储秀宫看望石南溪,那之前在畅音阁所有的遮掩都将付之一炬。
“皇上?”梁九功见皇上停下久久不动,小心翼翼的问。
康熙负在身后的手青筋暴起,下一刻,沉声道:
“拿琴,摆驾雨音阁。”
很快储秀宫就听到一阵悠扬低沉的古琴之声,琴声中含着绵绵不断的相思之情,却又似多了一股淡淡的担忧关心之意。
石南溪本是靠在床头,不言不语,直到听到熟悉的琴声,这才有了微微的反应,嘴上喃喃道:
“这是皇上的琴。”
红缨看到这幕几乎喜极而泣,赶紧道:“是皇上的琴,二格格,奴婢扶您去窗边听得更清楚一些。”幸好大格格洗漱后就出去了,
石南溪迟疑着点头,被红缨扶着坐到窗边榻上,靠在那静静的听琴,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日落来临。
雨音阁康熙也弹了一下午,等看到天际壮观的橘黄色日落景色,脑中浮现出石南溪的身影。
日落归西去,幕夜将来临,但愿君知我,一起入梦中,石南溪,朕,不会再放手。
储秀宫,石南溪这时眼神渐渐发生了细微变化,语气喃喃道:
“皇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