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用请安。
干完一大碗醒酒汤后,沈清棠就心安理得的宅在芳华殿练字、撸猫好不潇洒快活。
“小主,这个架子搭的可对?”
在沈清棠的指挥下,福安带着芳华殿的宫人,正在努力的搭建猫爬架。
“没错就是这样,一会将草藤编织好的垫子,还有毛球放在这里,还有这里就对了。”
当芳华殿宫人卖力搭建猫爬架的时候,接受后宫妃嫔请安的坤宁宫又是另一番景象。
本该谈笑风声的坤宁宫,在洛嫔的到来后,殿内和谐融洽的气氛瞬间有所改变。
“今日姝贵人没来请安?”
早在洛嫔之前就到的嘉嫔,顿时纳闷道:“她病好了?”
说着,嘉嫔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洛嫔,今日的洛嫔有古怪。
姝贵人都有小半个月没来坤宁宫请安了,怎么洛嫔今日反倒关心起姝贵人了?
难道在本宫不知道的时候,这洛嫔与姝贵人私下有所来往?
正在嘉嫔有所猜测时,坐在人群中的万婕妤,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来了想法。
“嘉嫔娘娘难道您还不知道吗?”万婕妤故作惊讶道,“昨日里姝贵人跟李常在同游御花园,她艳若桃李的好气色,瞧着就身子康健的很,却不知——”
万婕妤拿帕子轻遮嘴角往内殿看去一眼,看似小心翼翼压低了声音,可其音量却足以叫还在内殿的叶皇后,能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听的一清二楚。
“这病分明都好利索了,却不知为何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万婕妤嘴角在帕子下笑得十分得意。
昨日沈清棠敢给她难堪,那就别怪她在皇后娘娘面前上眼药!
“可别是仗着几分恩宠,就连规矩都不顾了。”
有洛嫔搭台子,万婕妤再推波助澜。
果然,在她三两句话后,嫉妒沈清棠曾有殊宠在身的妃嫔,顿时加入讨伐队伍。
“恃宠而骄,真真是放肆!”
“就该将她惩戒一番,以儆效尤。”
“皇后娘娘仁慈,她却这般不知好歹。”
……
在她人七嘴八舌的讨伐声下,洛嫔却是笑眯眯的看了眼万婕妤,万婕妤这把刀递得可真真是妙啊~
死水一样的后宫,没有孩子傍身的日子里,真真是无趣的很。
所幸,如今有了姝贵人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
勉强也算是乐子一桩。
当洛嫔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殿内越渐鲜活的面孔时,今日本不该来请安的李常在,却神色憔悴的出现在了坤宁宫。
她的出现,顿时将沈清棠推往另一个深渊。
万婕妤眼尖,一眼就看到手裹成发面馒头一样的李常在,顿时捏着帕子惊呼出声。
“李常在你这手是怎么了?”
被万婕妤提及到自己的手,李常在苍白的脸上,顿时委屈又难过的落下了两行泪。
“嫔妾昨日被罚拶刑……”李常在抽噎一瞬,又颇为自责道:“与清棠妹妹无关,怪只怪我没能照顾好她,皇上便是罚我,也是理所当然——”
“什么?!”万婕妤瞠目结舌,“因为姝贵人,皇上他罚你拶刑?!”
皇上他就这么在乎沈清棠?!
不仅是万婕妤,洛嫔她们都震惊了一万年。
大脑有些转不过来的嘉嫔,有些急不可耐道:“李常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因为你没能照顾好姝贵人被罚拶刑?”
除了珍贵妃,这还是皇上第一次为妃嫔出头!
而且这人还是三番两次被搞特殊的姝贵人!
这、这已然打破后宫平衡了!
不仅是嘉嫔,便是作壁上观的洛嫔,都有些微微色变。
“本宫昨日还见你们姐妹俩同游御花园,皇上怎么就好端端的罚了你拶刑?!”
李常在向洛嫔她们看去,众目睽睽之下,那双被团团泪水遮掩住的眼底满是阴冷恨意。
将翻涌在心的恨意深深埋藏好,李常在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经由情绪酝酿后顿时自责不已的痛哭出声。
“之前清棠妹妹在承露殿做宫女时,曾不小心手腕受了些许小伤,皇上昨日得知后便……”
从今日起,她李月盈要沈清棠被所有人忌惮!孤立!加害!
身有几分恩宠又如何,等到她的计划开始执行后,只要身陷其中的沈清棠孤立无援、心灰意冷时,届时她再雪中送炭、施以援手将其拉出黑暗,到时候她定能将之驯服!!
想到自己的计划,李常在顿时激动到浑身颤栗不止。
拶刑后,她已不再期待恩宠。
比之恩宠,如今她有了更远大的目标!
李常在觉得,现在开了窍的她,如今强大到可怕!
……
前殿人心浮动。
而身在寝殿的叶皇后,却漫不经心的吹了吹杯中茶水。
“殿外的纷纷扰扰,你怎么看?”
“臣妾也是不懂。”良妃摇摇头,“她没有珍贵妃那样的显赫背景,皇上若真在意,又怎会忍心将其架在火上烤?”
叶皇后皱眉,“这么说来,那她岂非没了利用价值?”
“不见得。”
“哦?”
在叶皇后的目光下下,良妃轻笑一声,将供于瓶中花色最美的那支递于叶皇后。
“万花丛中,娘娘您又是为何会选中它?”
叶皇后将花轻轻拿起,低头轻嗅道:“自是因它最美最香,便是拿在手上观赏,也不会伤着本宫。”
说着,她在良妃含笑的目光下,将花狠握在手。
没刺不扎手,才能更好拿捏在手。
破碎的花瓣自手心飘落,叶皇后跟良妃相视一笑。
“走吧,也该是时候出去了。”
叶皇后一边从软塌上起身,一边对银杏姑姑吩咐道。
“一会儿你去看看姝贵人身体如何了,若是身体无碍却还不来给本宫请安,你当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作为叶皇后身边的心腹老人,银杏姑姑自是最懂她的意思。
“娘娘仁慈,您贵为六宫之主,却还能如此关心底下的妾妃,实乃姝贵人之万幸,奴婢一会儿便去请了康御医替姝贵人好好诊治一番。”
在银杏姑姑搀扶着叶皇后往外走去时,良妃微微抿了抿唇,也轻搭着萍儿的手出了这光线略显昏暗的寝殿。
银杏说妾妃……
良妃心中幽幽一叹。
她抬头,那一道道矗立在视线内的巍峨宫墙,终究是困住了她这本该为人正室的一生……
姝贵人是妾,她季芙蓉亦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