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巨响,让屋内的温楹和崔峨都看向了门口。
被推开的门外,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眉眼与温母长得极像,只是表情远比不上温母柔和,眼眶红红的,后槽牙咬的死紧,嘴巴抿成一条线,显然是心中有气的。
“阿崽?”温楹认出了这是谁,虽说张开了点,个子也长高了点,但与原身记忆中的那个弟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温楹这个弟弟,大名叫温朴,小名叫阿崽,是温楹给取的。
但是,这会儿,温朴死死的盯着温楹,听见温楹叫他之后,根本就没有回答,只是“哼”了一声,然后飞快的将门给拉上,又跑走了。
“这个弟弟,是害羞,还是对你有意见?”
见温朴冷哼一声的跑走之前,都不忘记将门给关上,崔峨对这个只听温楹介绍养父母家里情况时候提过一嘴的弟弟,真的很好奇。
这简直是标准的,连不高兴的要失礼,还谨记着要有礼貌啊!
这真的是,挺怪的,怪可爱的。
温楹回忆了一下,两年之前温楹被温祖谦他们接走的时候,温朴这孩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到最后,发现姐姐真的要走之后,给客人上了茶,转身就跑回自己的屋里,把门关的死死的,一直到温楹走的时候,都没有再出现。
“可能是生气吧。”
温楹简单的分析了一下,觉得温朴的这一表现很可能是还在生两年前温楹离开的气,于是乎便开始思考。这个弟弟要怎么哄,毕竟,之后要长期相处的。
然而,她思考怎么哄弟弟,那是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的。
崔峨说自己可以一个人搁她屋里待着,温楹便就按照记忆找去了温朴的房间。
但,很可惜,屋里没有人。
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有人。
最后问了温父温母才得知,这孩子是听说药铺又有人闹事,从学校跑回来的。
“阿崽听说你回来了,一溜烟就往你屋那边跑,然后又一溜烟的回来,说是回学校了。”温母将温楹顺手拿过来的菜下了锅,说道:“那孩子,平时可想你了,今天倒是急匆匆的,叫都叫不住。不过没事儿,下午放了学,他也就回来了。好了,厨房这边你帮不上忙,快去陪阿峨玩去。”
温母说完便将温楹从厨房里面往外赶,温楹回忆了一下自己和原身的共同处——厨房杀手,也没有坚持非要在厨房里面碍手碍脚,顺着温母的力道就离开了。
而之后等温母温父将饭做好,齐聚一桌子吃完饭,送走崔峨,都没有见到温朴的身影,的确是闪现了一下,然后就回学校去了。
********
温家药铺这边其乐融融,而有另一个地方,就没有那么的和谐了。
孙琦叫的人扭送着无赖和他手底下的小罗罗,没有去孙记百兴药铺,直接带着这么一群人回了家。
松桂路孙家,门口栽种桂花树,院内不少长寿松,取得是富贵长寿之意。
门房上见是自家孙少爷回来了,那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就要去通报,可当目光落在了孙少爷身后被扭着的无赖男人的时候,目光却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你认识?”孙琦明锐的发现了门房目光之中的微妙。
自家孙少爷的问话,门房自然是要回答的。
而门房一回答,那完全就不用再去问别人了。
“三少爷,这是苟姨奶奶家的外甥,也姓孙,一天好几回的来看望苟姨奶奶,我们这些门房一天最少都能见他八回!”门房说着,语气里带了些嫌弃,暗示着这是个打秋风的。
苟姨奶奶,孙琦自然知道是谁——他爷爷的三姨太。
“他打着咱们孙家的旗号开了店?”孙琦知道,自家的门房那也是成了精的人物,懒得再问别人,直截了当的就把话问了出来。
门房打量着自家孙少爷的神情,见孙少爷表情没有太过的严肃,且一看就知道,也是不怎么喜欢这位苟姨奶奶的外甥的,便就放心大胆的说:
“可不是嘛!在桐花老街那边开了家药铺,打着亲戚的名号刚开起来的,这几天总往家里送孝敬呢!”
听了门房的话,孙琦心中明白了一部分,但剩下的,他也知道,问门房是问不出来的。
“把人押着跟上!”孙琦吩咐了身后的人一声。
原本以为听见自己是孙家苟姨奶奶的外甥,一定程度上也是长辈,会将自己给放了的无赖男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是嘴堵着,他都想要质问为什么了。
可惜,嘴堵着,被押着,只能被动的跟着走。
孙琦没有绕弯子,带着人直咧咧的就闯了他爷爷的院子。
苟姨奶奶虽然没有生孩子,但胜在对孙老太爷格外的贴心,所以在孙老太爷面前,也是有体面在的。
孙琦一声不响的就直接闯了他爷爷的院子,刚巧苟姨奶奶在,便就看见了自己的外甥被押着。
“哎呦呦!”苟姨奶奶没孩子,就把这外甥当儿子疼,看见这样,自然心疼:“三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孙丙怎么算,也算是你的舅舅啊!”
苟姨奶奶向来是这样,仗着自己辈分高,爱摆长辈的谱,虽说买她帐的人并不多,但又不是没有,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孙琦没有被送去当兵之前,算是对她比较客气的人。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就摆起了长辈的谱,看的孙老太爷直皱眉毛。
“我舅舅在英国留学。”孙琦对着苟姨奶奶丢下这句话,然后眼神都没有再分给她一个,格外认真的看着孙老爷子,说道:“爷爷,这人打着咱们家的旗号,打着我的旗号,去对付督军府护着的人。”
孙老太爷好悬没有被这句话给噎死。
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子说话直,但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事儿,一点缓冲的时间都不留给他。
努力的给自己平了一口气下去,孙老太爷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噌”的一下,速度快的,根本就没有让人扶。
“什么?”孙老太爷希望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