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领命匆匆而去。
沈世魁接到命令后,立刻高声呼喊,指挥水师行动起来。
一时间,船工和士兵们忙碌地穿梭于战船与陆地之间,齐心协力地将一门门沉重的大炮从炮船上卸下来。
沈世魁则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矫健,他带领着一千亲卫骑兵在前方开道。
四千水师步兵紧紧跟随其后,众人皆神情警惕,小心翼翼地护送着大炮营缓缓前进。
幕僚看着袁可立,心中的疑惑与担忧并未消散,忍不住再次问道:“督师,您就这么确定后金鞑子的位置吗?”
袁可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他看了幕僚一眼。
眼神中带着一丝自信与狡黠,说道:“我又不是诸葛亮,哪能料事如神?
不过,在已知的范围内,我通过分析与推断,又缩小了他们的活动半径,大概就在那个位置。”
他伸手指了指地图上标红的区域,“对着那位置轰炸即可,就算不能命中目标,也能把他们吓个半死。”
幕僚听了袁可立的话,顿时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心中暗自赞叹,袁可立这一招虽看似冒险,实则蕴含着极高的军事智慧。
直接让炮营进行无差别轰炸,敌军炮营必然难以立足。
试想,当自己的炮营一炮未发,却突然被周围的猛烈轰炸所包围,那种恐慌与不安定会瞬间蔓延。
谁又能担保下一炮不会直接炸在自己头上呢?
这便是袁可立的厉害之处,深谙兵者诡道也。
在推进的过程中,袁可立始终骑在马上,目光冷静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他的身姿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给周围的士兵们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安全感和坚定的信念。
他时而低头查看地图,时而抬头眺望远方,时刻保持着对战场局势的敏锐洞察力。
沈世魁则不断地在队伍前后巡视,大声地提醒士兵们保持警惕,注意周围的环境变化。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队伍中回荡,激励着士兵们勇往直前。
士兵们则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坚定地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目标区域稳步推进。
尽管心中也有着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但在督师和将领的带领下,他们的信念愈发坚定。
那就是要为大明的荣耀而战,为守护家园而不惜一切代价。
在这五里之地上,沉重的红衣大炮在民夫与士兵的奋力推动下,艰难地向前挪移。
每一步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半天的时光在这缓慢的行进中悄然流逝。
民夫们弓着腰,双手紧握着推车的木柄,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他们的肩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滴在干涸的土地上。
士兵们则在一旁协助,他们的脸庞被阳光晒得黝黑,眼神中透着疲惫与坚毅。
不时用肩膀抵住炮身,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齐心协力地推动着这战争的巨兽。
沈世魁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目光在民夫和士兵们的身上来回扫视。
他深知这一路的艰辛,并非不体恤这些辛苦劳作的人们,然而此刻战局危急,犹如千钧系于一发,不容有丝毫的延误。
“所有人听令,就地架炮!”沈世魁的声音响亮而果断,打破了周围沉闷的气氛。
士兵们闻言,纷纷抖擞精神,开始迅速地调整红衣大炮的位置。
他们熟练地操作着,转动炮身,校准角度,每一个动作都紧凑而有序。
沈世魁看着忙碌的众人,大声喊道:“干翻了后金鞑子,我请大伙吃肉喝酒!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请诸位再接再厉!”
他的脸上带着坚定与决绝,眼神中燃烧着战斗的火焰,那豪迈的话语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激励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民夫和士兵们虽已疲惫不堪,但他们心里清楚眼前局势的利害关系,皆默默无言,埋头苦干,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懈怠。
此时,袁可立带着一百多号人从海上匆匆赶来。
沈世魁瞧见,赶忙迎上前去,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督师,此处距敌营太近,您身份尊贵,还请回到船上指挥,方为稳妥。”
他的神态恭敬而诚恳,眼睛微微抬起,注视着袁可立的脸庞。
袁可立微微颔首,轻轻拍了拍沈世魁的肩头,目光在周围忙碌的场景中巡视一圈后。
对沈世魁赞道:“你等行动迅速,不辞辛劳,实乃我大明之幸。”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眼神中透着满意与欣慰。
待大炮全部准备就绪,袁可立站在高处,身姿挺拔,神色威严。
下令道:“让九门红衣大炮,每三门一组,朝着敌军炮营区域轰炸,打完这九门以后。
所有火炮齐发,轰它个半个时辰。五千水师士兵护卫炮营侧翼,以防万一。”
他的手臂有力地挥动着,指挥若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沈世魁抱拳领命,转身冲向炮营,亲自指挥九门炮先打,一边跑一边吼道:“给老子揍他后金狗日的!”
那粗犷的声音里饱含着对敌军的愤怒与仇恨。
炮兵们听到命令,立刻全神贯注地投入战斗。
他们的眼神专注而冷静,熟练地装填炮弹,拉动炮绳。
随着“轰!轰!轰!”的三连发大炮声响起,整个地面剧烈震动。
泥土被炸得四处飞溅,空气中瞬间弥漫起刺鼻的火药气味。
袁可立望着硝烟弥漫的战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意的神色。
由于火炮声震耳欲聋,他不得不对着身旁的侍卫大声喊道:“通知东江部黄龙,就说明军主力已经行动了,让他们在后金后方伺机而动。”
侍卫得令,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这巨大的炮声远远地传到了锦州大明主力的营地。
士兵们纷纷从营帐中跑出,一个个睁大眼睛,仰望着炮声传来的方向。
兴奋地数着:“听!这是三连发!”
“对对对!是咱们大明的炮!”
“真他娘的过瘾!水师的炮这么多?真他娘的厉害!”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激动与喜悦,眼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
中军帐内,方正化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各位将领。
众将领心领神会,朝着方正化连连点头,其中一位将领激动地说道。
“这就是袁督师的大炮!三连发,三次!”
方正化听得分明,但仍想再次确定,他微微皱眉,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与期待。
说道:“很好!袁督师这是帮咱们拔钉子!众将听令!”
“末将在!”所有将领齐声回应,声音响彻中军帐。
“立刻集结军队,半个时辰后,按军令部署,打击伏兵,进发大凌河!”
方正化的话语坚定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末将遵命!”将领们再次齐声高呼,随后迅速转身,奔赴各自的岗位,开始紧张地筹备行动。
整个营地瞬间忙碌起来,士兵们整齐有序地集合,盔甲与兵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水师的红衣大炮阵,如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后金炮营展开无差别轰炸。
震耳欲聋的炮声瞬间打破了战场的宁静,硝烟弥漫,火光冲天。
后金步兵阵和埋伏的骑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面面相觑。
多尔衮骑在高头大马上,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疑惑与震惊,他一把抓住身旁的士兵。
大声喝问:“怎么回事?炮响了?明军来了吗?”
那士兵被吓得一哆嗦,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挠了挠头。
结结巴巴地说:“回贝勒,这炮听的声音有些蹊跷。”
多尔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命令道:“你去炮营打探,速去速回!”
那侍从得令,如离弦之箭般一溜烟冲向炮营方向,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埋伏在粮道的阿济格听到炮声,也是一头雾水。
他站起身来,手搭凉棚,望向炮声传来的方向,只见前方并没有明军出现,可这炮声却不绝于耳。
他满心狐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立刻传令士兵回炮营查看情况。
“都给我机灵点,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阿济格的声音在队伍中回荡,士兵们领命匆匆而去。
后金的炮营此时陷入了绝境。
原本他们心存侥幸,看着明军的大炮起初炸在远处,还以为只是虚张声势,并未放在心上。
可转眼间,炮弹就在身边接二连三地炸开,巨大的冲击力掀翻了一门门大炮,炮兵们被炸得血肉横飞,四肢俱碎。
“啊!救命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幸存的炮兵们慌了神,哪里还顾得上那些沉重的火炮。
炮是带不走了,此刻保命才是要紧之事。
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一般,丢盔弃甲,撒丫子朝着皇太极的营地跑去。
多尔衮的侍从不久后连滚带爬地逃了回来,只见他灰头土脸,衣服被划破了好几处,狼狈不堪。
多尔衮心急如焚,连忙上前拉住他问道:“怎么回事?快说!”
侍从吓得脸色苍白,带着哭腔说道:“这大炮不是咱们放的,是大明的大炮,把咱们炮营给端了!”
多尔衮听闻,脑袋嗡得一声,只觉天旋地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个部署本是万无一失的,怎么明军会突然出现?
他们从哪里来?粮道主道被我们步甲兵堵死,大凌河城也被围住,这绝不可能啊!”
他眼神呆滞,嘴唇微微颤抖,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还未等多尔衮想明白,他们附近又遭到明军大炮的轰炸。
“轰!轰!轰!”炮弹在不远处炸开,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埋伏的骑兵们阵脚大乱,战马受惊,嘶鸣声不绝于耳。
骑兵们拼命拉扯缰绳,试图安抚受惊的战马,“吁——吁——”的呼喊声在混乱中此起彼伏。
侍卫看着多尔衮,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惶恐,问道:“贝勒,咱们怎么办?还要埋伏吗?照这么看来,大明知道咱们的部署了!”
多尔衮紧咬下唇,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他的目光在战场上扫视一圈,心中权衡着利弊。
此时统领步甲军的阿济格同样犹豫不决,听到炮营被端掉的消息,他惊得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阿济格喃喃自语,手中的武器也不自觉地握紧,他望着远方的炮火,心中满是忧虑与不安。
正当多尔衮的骑兵与阿济格的步甲营在明军炮火的震慑下犹豫不决时,那震耳欲聋的炮声却突然戛然而止。
战场上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唯有弥漫的硝烟还在昭示着刚刚的惨烈。
多尔衮身旁的将领们心急如焚,纷纷围拢过来,其中一位将领满脸焦急地询问:“贝勒,如今这情形,咱们该如何是好?”
多尔衮紧蹙眉头,眼神凝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的目光在战场上游移不定,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各种应对之策。
良久,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沉声道:“撤!”那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随即,多尔衮立刻派遣一名传令兵去找阿济格,传达共同退兵的指令:“你速去告知阿济格,炮营已毁,埋伏已失意义,若明军洞悉我等部署,留在此处唯有被围剿的下场。”
传令兵领命,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然而,令多尔衮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名传令兵一去不复返,仿佛石沉大海。
此时,明军先锋在吴襄的率领下如神兵天降,一万士兵如汹涌浪潮般席卷而来。
其中三千关宁铁骑尤为引人注目,他们身着黑漆铁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铁骑们手持三眼火铳,眼神冷峻而坚毅,随着吴襄一声令下:“冲!”
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阿济格的七千步甲营冲刺而去。
刹那间,三眼火铳齐鸣,“砰砰砰!”连开三枪,枪口喷射出的火焰与硝烟交织在一起。
硝烟尚未散尽,关宁铁骑们已迅速将火铳抡起,如虎狼之师般砸向八旗兵的脑袋与胸腔。
战场上瞬间喊杀声震天,阿济格的步甲营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