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是不是比他们都好?!”
萧元凛抵住她想要的更多,“你说,你说这些年你心里也想过我!”
年轻人总是想要的更多,没完没了。
年轻人却也自卑,这份自卑只得在床笫之间与比自己地位高的人攀比。
宋旎欢冷眼看着他,声音轻柔:“我这些年啊……”
她终于说话了,有了回应,勾人的娇柔,萧元凛再也受不住,感到铺天盖地的快意袭来。
在他痉挛之际,宋旎欢扬起手中的匕首快而准地刺入了他的脖颈。
剧烈的痛和快感交织,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血很快将气管封住,他从她身上滚落下来,他看见那女人雪白的身子上染了他的血,红与白交相呼应,美得令人窒息。
她一步步走近他,俯身下来,“狼崽子,我就不该可怜你。”
他是她教出来的,可这些年他的功夫早就有精进,方才若是不从了他,反抗是无果的,宋旎欢虽然不知道外面是何光景,但既然萧元凛能进来她的宫殿,那外头的情形应该不容乐观。
她的脑海中飞速运转,如今最快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趁他不备杀了他。
这样一来,他死了,便没什么人能拿“非正统”来威胁谢檀的皇位了。
萧元凛想说话,他不甘心,皇位和她明明都唾手可得!
可那汹涌的血却淹没了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谢云霁赶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宋旎欢眼神亮的惊人,披着的衣裙上,裸露的皮肤上溅满了血,那曾经插在他心头的匕首,如今撇在地上。
而萧元凛捂着脖子,裤子还没提上,气息奄奄。
他凝视她。
而后走上前去,将手中的剑无声无息地刺进萧元凛的心脏,而后搅动。
“这样才算死透了。”他说,像是在教她。
谢云霁只觉得自己错的太离谱了,其实他应该在萧元凛提及宋旎欢时就该察觉不对,只是那时要计划的事太多,忘了遵循自己的第六感。
他方才在朝堂之上,以身入局说明皇帝昏庸,无故关押臣子,公报私仇。慷慨陈词许久,匡扶正统清君侧,再加上之前早民间造势,不少大臣已倒戈。
本想以清君侧的名义讨伐谢檀,并匡扶正统萧元凛继位,却没想到这小子入宫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她!
“杀他,可以让我来。”他将已无声息的萧元凛一脚踢开,而后脱下自己的大氅将宋旎欢包裹住,“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她裹着他的大氅推开他,“滚开!”
谢云霁凝目看了眼萧元凛的刀口,快准狠,一刀切开了气管。
他忽然想到在船上那次,她本也可以这样对他。
谢云霁的心软的不像话,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旎欢,你还想要谁的命,都交给我来。”
宋旎欢冷笑道:“你,我就只想要你的命。”
他走过去将她按在怀里,“好,等你走在我前面,我就随你而去,要不然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
“你把谢檀怎么了。”她问。
“我找人扮做你的模样,去给他下了毒。”谢云霁贴着她的耳廓,气息温热又缱绻,“他死了,我再扶萧元凛上位,匡扶正统,本没什么错。”
“可是萧元凛现在死了。”宋旎欢道。
谢云霁眼眸中有一闪而过的狠戾,“是啊,他不该动你。”
“谢檀不会中计的,你这是在作死。”宋旎欢道。
谢云霁也不解释,深吸了口气,再抬眸看她,“你等着瞧。”
*
皇帝自楚河行宫归来后,身体一直不好,那毒虽被太医及时逼出,毒性却刚烈,深入血脉,谢檀通晓医理,自知没多少时日可活。
失踪许久的谢云霁手刃叛党萧元凛,功过相抵,仍掌内阁枢密。
到了下半年,皇帝已无力处理繁重的政事,心脏时常传来窒息般的绞痛,这种痛感不停地翻涌,只能一遍遍地确认宋旎欢爱他才能消减片刻。
谢檀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先前精神上的紧绷似乎在最后的日子都消失了,她片刻不离地陪伴着他。
大昭四十四年隆冬,帝设立四名辅政大臣,分散首辅权力。
在春日来临之时,帝骤然薨逝,皇后为太后,太子瑄继位。
关于皇帝谥号,朝堂之上争论不休,小皇帝年幼,根本不懂他们在争执些什么,有些老臣说得凶了,小皇帝还吓得往后退。
争论的无非是皇帝生前功过能否相抵。
昏庸残暴,谋朝篡位,欲屠戮平民。
却也礼贤下士,改革科举制度,平衡寒门与世家,且在位期间不仅勤勉执政,还四处亲征开拓大昭版图。
是夜,太后所居的关雎宫。
“放心,一切有我,史书由我执笔。”谢云霁道。
得了他的承诺,宋旎欢抹干了眼泪点点头,“谢大人快回去吧,宫门要下钥了。”
谢云霁心中不禁升起苦涩,他知道她在利用他,谢檀死了,她没跟着去完全是因为皇帝尚年幼,而她一人又无力对抗朝中诡谲的势力,只得用自己来吊着他。
他都知道,可他甘之如饴。
青年起身,在走出宫殿的一瞬,低低道:“以前你爱我,为何却不能再爱上我?”
居室中一片寂静。
许久,她说:“大人应知故地重游就像刻舟求剑,只有那年胜过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