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
张启灵心中念叨一声，向徐四投去疑惑的目光。
莫山山也有些不解，灵玉那么乖的孩子，从小就没下过龙虎山，怎么能在地铁口算命谋生？不会饿死么？
徐四笑着解释道：“上周张灵玉被老天师逐出天师府了，现在整个圈子都知道了。”
“是因为之前私自下山的缘故么？”张楚岚问道。
“猜对辽……”
徐四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惹来徐三一阵白眼。“徐四，还是厚道点的好……”
莫山山想着张灵玉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公司应该也不会任由这么一个人才流失，况且师伯是不是真的将其逐出师门还要两说，问：“公司的意思呢？”
徐四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公司倒没什么表示，但是之前开会的时候关总暗示过我，可以试着将他招进陆北分部。”
几人又交谈了一会，徐家兄弟离开了别墅。一家三口外加冯宝宝终于有空查看起赵方旭送张楚岚的油画。
张楚岚脸色有些难看，眼神极为复杂，“爹娘，打开之前您二老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在冯宝宝好奇的注视下，张启灵打开了那幅被快递包装包裹严实的油画，不由得瞳孔一缩。
油画由一个边长1.5米长的正方形画框装裱，上面的金漆因岁月脱落的不成样子，打开表层的包装纸之后，一幅色彩鲜明、线条流畅的精美油画映入眼帘。
油画描绘的是，由鲜红色花海簇拥着的三座黄金打造的巨大棺材，花朵尽数枯萎凋零，三座被打开的金棺上，纹刻依旧精美。
三座金棺有两座都是空的，只有中间的躺着一位恬静淡雅、极富书卷气的年轻女子。
女子不施粉黛却难掩其倾国倾城的面容，双手抓着一枚赤红色的玉玺交叠于腹部，身着一身朴素的丝绸白衣，乌黑的长发间插着一支精美的发簪，白皙娇嫩的皮肤吹弹可破。如同童话中的睡美人一般静静的躺在那里。
冯宝宝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视线在画中人与莫山山之间来回变换，似是想要在二者之间找到不同之处，只可惜除了身上的衣服之外，这女子和莫山山长并无不同。
“十年前在四姑娘山的时候，我就看到过这座金棺，只是那时候我被小花哥哥打晕了，大概是不想让我猜到什么。”
张楚岚眼眶通红，眼角噙着泪水，“你们都以为我经历过一次天授就会忘记四姑娘山里发生的一切，可是……”
“爹！娘！您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么?”
眼见事情瞒不下去了，张启灵与莫山山对视一眼，只好将事情的原委缓缓道出，从一千五百年前的墨池苑山主莫山山开始，再到后来伏龙岭被北魏皇帝设伏身死。
“娘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不想让你为娘伤心……”
莫山山轻轻为自己的儿子擦去眼角的泪水，安慰般笑了笑：“男子汉大丈夫哭个什么劲……”
“虽说是死过一次，但娘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有你、有无邪胖子、有宝宝，还有你爹疼我，这就很好了啊……”
“娘……”
张楚岚哽咽着，一把抱住莫山山号啕大哭起来。
冯宝宝看了看眼中满是柔情与心疼的张启灵，一脸呆萌的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嘴里说着：“小姨夫你别哭我保护你……”
被紧紧抱在怀中的张启灵无奈的看她一眼，就算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待张楚岚稍稍缓和一点，莫山山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问：“赵董有跟你说过这幅画的来历么？”
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张楚岚抬起脑袋，“是徐爷当初从格尔木疗养院的墙壁上抠下来的，就是录像带里齐羽爬行的大厅墙上挂的那幅。”
张启灵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哭之后，终于被冯宝宝放开，却忍不住皱起眉头。
虽然他对西洋油画不太精通，但是他识字啊，这幅画的背面分明就写着：“无根生作”这四个大字，况且就从这笔触风格来看，明显和无根生的风格很像。
那么这画到底是怎么到格尔木疗养院的呢？从感觉上看，无根生也不像是会和“它”搅和在一起的人呐。
张启灵看着眼前的油画，眸光微动，心中渐渐将现有的所有线索梳理成了一条相对清晰的脉络。
事情大概率会是这样的。
三三年，化名为董宴的张家人在无根生的影响下加入全性，并在无意中向他透露了张家的存在以及部分秘密，这可能就是无根生追寻神树的原因。
之后，无根生在追寻神树过程中知道了更多的秘密，也已经成为全性掌门。
直到四三年，也许是因为发现了张家利用夏蝉和二月红夫人丫头复活莫山山的计划，也许是单纯因为想家而回到巴乃，却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已经被全性门人杀害。
这件事几乎将他击垮。
悲痛欲绝之下，他想到了利用张家复活莫山山的计划来复活自己的妻女，而恰好当时他身边就有一个年过百岁、了解许多张家秘辛的张家人——董宴。
这幅油画可能就是这段时间所作，处处透着绝望与痛苦，且毫无生机可言的画风也能印证这一点。
但最后因为某些原因，他复活了自己的女儿，却没能复活自己的妻子。所以才会在生死离别、妻离子散等，种种复杂的情绪叠加之下回忆自己的一生，最终在云槐秘境中留下了这样一首词：
自号无根人世游，几欲渡人，却乱春秋。为助门人见真人，为仁诚使，恨满琼勾。
人道长生万事休，终窥天路，遍访神州。世事无常情难久，夏蝉冬去，义字当头。
四十年，甲申年的时候，无根生放弃了全性掌门的身份，在他的藏宝地有了三十六贼二十四节谷结义。这时候，这幅画应该还在这里。
之后，领悟八奇技之一的谷畸亭，被神教横渠四庭柱之一的“灰石”夺舍，来到二十四节谷中的何为人洞，无根生的藏宝地，带走了最有价值的这幅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