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破旧的村庄,破旧的房屋。
陆由托着腮盯着眼前的巨弩,它正津津有味品尝着眼前的土堆。
“这是第几顿了?到底还要吃多久?”
陆由嘴上这么说,手上动作却不停,毕竟暴雪是因他变成这样,原本以为是必死的局面,如今竟能渐渐好转,他当然乐此不疲。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穷尽魔法本源是为了给一把武器“做饭”。
隔壁屋内传来两女子聊天声音,说是两女子聊天,其实也只能听到那个大嗓门词祛姐,鸣珂声音云淡风轻,几乎听不见。
自从早上词祛将陆由二人带来的五百魔法本源精粹放入枯井中之后,她就像解放了一般,跟着鸣珂来到了旧宅之内,陆由只有中午吃饭的时间见了两女一面,其余时间她们俩就一直在屋内聊天,真是有说不完的话。
陆由眼神空洞盯着前方,心中仍在想委托的事情。刚才那古井,陆由厚着脸皮,顶着所有雇佣兵炽热的眼神下去看了一眼。真是一口非常普通的古井,陆由以土元素感知也并没有发现最近的人为挖掘痕迹。
五百魔法本源精粹,价值连城的东西就这么往枯井中一放,并没有任何异状发生,跟扔下五百块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按照委托所说,104小队的这次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可是…真的就完成了吗?沿途没有遇到任何敌人魔兽,这和委托中要求的土元素与火元素修炼者有什么关系?这委托哪里会值五百积分?如果是冲着陆由兄弟二人而来,那为何敌人迟迟也不现身?陆由和鸣珂完全可以现在就离开,有着鸣珂隐身之术,只撤离还是可以轻松做到,那敌人布置这么多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一先生葫芦中到底卖的什么药?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之声。
又是谁?
两女子听到敲门声也从屋内走了出来,词祛边走边说:“是我的兄弟们吗?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很有可能!敌人终于开始有动作了。
陆由快步来到门前,手中土钉锤已经准备就绪。他缓缓拉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陌生的高瘦男子,他清秀的脸上是病态的苍白,只从面容上也看不出年纪。
但他外貌的一切在他的发色面前都不那么重要了。
紫色!
与鸣珂一样的紫发!
陆由双目圆瞪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鸣珂与词祛的眼神也同样被眼前之人的紫发吸引,鸣珂更是眼眶一红,几乎要流出泪来。
“请问…你们…是土珍村的故人吗?”眼前的高瘦男子看见鸣珂相当激动,说话时也不住颤抖。
“你是谁?”
这次最冷静的要属陆由,他原本就在担心着委托的问题,如今这个人平白出现,陆由自然不可能轻信。
“我…我是土珍村的一副残躯而已。没想到…没想到…”
他说到此时已热泪盈眶,眼神直直盯着鸣珂。
对于眼前突如其来的乡亲出现,鸣珂显然有些慌乱。
她嘴中只是喃喃道:“不会的…怎么还会有人在呢?我从地窖出来后在土珍村生活了许久,每家每户我都去过,明明一个人都不在了!”
“对不起…对不起…”男子情绪崩溃跪倒在地,整张脸伏在地上不住哭泣。
“并不是所有人都死了!像我一样活着的土珍村人还有许多,我们都生活在燕正城内。”
“什么?”陆由大惊出声,这和鸣珂说的不一致啊。
“那时的土珍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鸣珂明知故问,显然对眼前男子并不信任。
“瘟疫!突如袭来的瘟疫席卷而来。不断有人头发变黑,跟着就发疯,发疯完了就力竭死去。起初一天只有一两个人,再后来一天就有几十人发病,整个土珍村乱作一团。”
和鸣珂描述的一致,这个人就算不是土珍村的人,但是一定很了解土珍村的历史。
“就在某一天,我也发病了。我一觉醒来,头发已经完全乌黑。我害怕极了,窝在床角不停地颤抖,迎接着死亡的到来。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周围不停有人发疯嘶吼着死去,我却安然无恙。”
这种就是只变发色而不发疯的人,鸣珂也有提到过。
“土珍村的瘟疫很严重,很快就传到了燕正城内,城主亲自带着人来查看,他看到发疯死去之人时痛心疾首。但在看到我这种特殊病例的时候尤为重视,立马就安排人将我送往燕正城治疗。当我到了燕正城之后才发现,我这种人并不在少数。”
这么看来这男子的瘟疫是在燕正城得到了救治。
“到了燕正城也并不是绝对安全了。身边不断有突然发疯之人,我提心吊胆每一日都是煎熬。终于在经过了许多天的治疗之后,我的发色逐渐变紫,我痊愈了。说是痊愈其实也并不是完全和以前一样。不止是我,所有得过瘟疫后来康复的人都有和我一样的后遗症——我们缺失了许多记忆,尤其是关于亲人朋友的记忆。就像你,姑娘,我完全想不起来你是谁,但是好在我们还有发色可以来判断,土珍村冥冥之中还在保佑着我们。”
失忆?最简单的借口,几乎可以解释任何事情。
“起初被送来燕正城的人相当多,一天会有好几个人,渐渐地人数开始减少,几天也只有一个人,到最后连续几十天也没送来一个人。我问了负责运送的士兵,他说…他说…没人了,他们前前后后找了数十遍,土珍村里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了。”
鸣珂此时是躲在地窖之内吧,他听了哥哥的话不敢出去。
“我们康复的人迫切地想要回到土珍村去,却被告知瘟疫的诱因始终没有找到,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便在燕正城住下了。再回到燕正村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刚好错过了鸣珂在土珍村独自生活的时间。
“我们回到燕正村之后,拿着骨灰与尸体将村民一个个下葬,却发现数量对不上,有些人既不在死亡名单中,也不在我们当中,这些人是活着还是死了我们并不知道,我们当然希望他们好好活着。为了避免他们有朝一日回到土珍村时找不到亲人,我们便自发在土珍村巡逻,这个月正好轮到我巡逻。”
“天可怜见!真的还有人活着!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滴水不漏,与鸣珂诉说完全一致,甚至更完整。
最关键的是这耀眼的紫色,一模一样。
鸣珂缓缓走上前来,泪珠不断滴落。
“所以…送去燕正城治病的人并不是都死了,他们如今还好好活着。哥哥…哥哥是不是也好好活着?”
鸣珂此时已与陆由肩并肩,与眼前男子只一步之遥。一阵风吹来,两人的紫发都一齐随风飘动起来。
“啊!”鸣珂惊叫出声来。
陆由也随之大惊,身边女子是鸣珂不是秋雨啊,陆由何时见过鸣珂如此失态时候。
他还来不及思考鸣珂的失态,身边的绝色佳人已浑身一软向后倾倒过去。
陆由一把抱住鸣珂,纤细腰肢在手令他有过一瞬间的心猿意马。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只因陆由听见了鸣珂嘴中的低声呢喃,令他再也无法作其他思考。
“哥哥…我竟然还能见到你!我的哥哥…”
哥哥?鸣珂的哥哥?鸣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