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送到丹阳大长公主府时,丹阳正窝在椅子上吃着果子,乍一听,眉头紧皱。
身边的男宠趴在了丹阳怀里轻轻抬起头;“长公主,陛下这是要送公主去和亲呢。”
“本宫知道!”丹阳没好气地伸手一推,顺手将桌子都给掀翻了,一把抢过圣旨狠狠扔在地上:“别以为她做了皇帝就敢对本宫指手画脚,回去告诉她,和亲公主的另选他人。”
长喜公公是见识过丹阳的脾气,苦笑着脸;“长公主,奴才就是个传话的,您消消气啊。”
“消气?”丹阳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长喜走了过去:“你跟着皇兄身边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知皇兄是真是假?”
长喜一愣。
丹阳却不打算饶了他,步步紧逼,一把掐住了长喜的下巴:“是你里应外合的!”
“长公主,您说什么呢,奴才一句也听不懂。”长喜一脸无辜。
丹阳怒斥:“长喜,你就不怕报应吗?”
“长公主又何必跟无辜之人计较呢。”
门外步晏身穿熟悉的湛蓝色官服,手握圣旨走了过来,丹阳看清来人后,眯了眯眼。
“微臣给大长公主请安。”
“步晏,你竟然回来了!”丹阳目光紧紧的盯着步晏的脸,若有所思的笑了:“两个叛臣贼子凑在一块了,真是可笑。”
她又慢慢坐下来了;“本宫倒是好奇,你们两究竟鹿死谁手!”
步晏微微笑举起明黄色圣旨,也不管丹阳此刻是否多么无礼,当即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丹阳大长公主知书达理,身份尊贵,即日起册封为和亲公主,于三日后和亲北齐,钦此!”
念完圣旨,丹阳没忍住蹭地站起身,不可思议地看向步晏:“你疯了,本宫已经四十有加,岂能和亲?”
“大长公主风姿绰约,风韵不减当年,替南梁和亲有何不可?”步晏反问,打了个响指,身后太监们将一抬红色大箱子都抬进来,几十个大箱子堆放在院子里,红得耀眼又夺目。
丹阳染着凤仙花汁的长指尖攥起。
嘎嘣!
指甲断了一节,指尖血流不止,吓得男宠失声:“大长公主,您的手。”
丹阳不以为然,居高临下瞥了眼男宠,用那只带着鲜血的手摸了摸男宠的脸:“本宫圈养男宠,若是被北齐皇帝知晓,可否会怪罪南梁,若是问罪起来,南梁又该如何交代?”
步晏微微一笑:“大长公主请放心,微臣会亲自护送您出嫁,也会亲自和北齐皇帝解释清楚。”
丹阳闻言捏着男宠的手一紧,男宠抑制不住喊出来,却被丹阳一记阴狠的眼神给吓得憋回去。
“步大人护送本宫?”
“微臣一定会排除万难。”步晏扬起手,禁卫军涌入大长公主府,当众将公主府的守卫全都撵出去,丹阳呵斥;“步晏,你要造反么?”
没有理会丹阳的愤怒,步晏继续让人清理,直到长公主府只剩下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和两个男宠。
丹阳怒极:“本宫要见陛下。”
“陛下公务繁忙,暂不得空。”步晏往前挡住了丹阳:“微臣奉劝大长公主不要白费力气了,乖乖等着和亲上路。”
望着步晏离开的背影,丹阳气得想打人,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
“混账!都是一群混账!”
很快丹阳大长公主再次和亲北齐的消息一传出来,震惊不少人,却没有敢质疑。
比丹阳大长公主一把年纪还去和亲更震惊的是,步晏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并没有接管京兆尹的位置,反而成了一个和亲使者。
此外东林和亲使臣竟比预计早三日抵达京城。
“陛下,按照惯例您应该设宴款待。”步晏似笑非笑地提醒。
陆景宁嘴角一僵,这两日东林两位世子的画像已经送来了,就摆在了桌子上。
甚至还有大臣闻风而来,极力劝说她将其纳入后宫。
陆景宁随便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你还笑话孤,要是那帮老顽固逼急了……”陆景宁话还没说完,一记眼神甩了过来,吓得她赶紧改口;“那帮老顽固也太不懂事了。”
步晏也不逗她了:“先册封个侯爷安置着,表明友好之意,两日后我送丹阳去和亲,一个月内陛下御驾亲征率兵去打北齐,由长广王代为摄政。”
陆景宁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设宴!”步晏道。
长喜公公麻溜的出去安置。
傍晚时分给东林两位世子的庆功宴,陆景宁及时来了,眼神都不敢往两人身上瞧,莫约知道一个穿莹白锦衣,一个是墨玉般颜色。
“微臣给皇帝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行礼。
陆景宁抬手:“不必多礼,辛苦两位世子不远千里来南梁做客,不必拘谨,坐。”
“谢陛下。”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睛里还有几分嫌弃和隐忍,也许是第一次被人当成和亲对象,有些不自在,和亲的话卡在嘴里迟迟说不出口,只顾着低头喝酒。
陆景宁也未戳破。
直到酒过三巡,其中一人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身:“陛下,我等前来是为了和亲而来。”
和亲二字,他说得极重,目光四下扫寻,总觉有人在笑话他七尺男儿居然要做纳入后宫。
简直是羞辱!
陆景宁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容貌绝色,气质出尘,一袭锦衣华服像极了一尘不染的月下仙子。
另一人也是如此,长相极为出挑。
陆景宁嘟囔,东林皇帝还真是有心了,特意挑了这么两个人送来,生怕她拒绝。
可惜了,她心里早有所属,千万男子也抵不过他人一笑。
正抬头,步晏倒了杯温水交给小太监送到她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