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怎么回事啊?”韩利喝了一口茶水。
“哪个小孩?”叶烬问。
“给老许买饭那个,说是个孤儿,没爹没妈,家里只剩自己了,你非要赶人走,小习哭的稀里哗啦。”
韩利描述完,放下茶杯,“我说你怎么这么没人情啊?”
叶烬听得眉角直抽抽,“孤儿?哭的稀里哗啦?”
“昂,老许说的啊,表情特沉重,一开始我以为和他沾亲带故呢。”
王辰寅自己泡了杯茶,走过来,“真是孤儿啊?叶队。”
“……”叶烬瘫着一张脸,“噢。”
“你还要赶人走?”
叶烬义正言辞,“不然呢?队里有队里的规矩,更何况韩局也说了,单位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的。”
韩利拧着黑眉,“我说你能不能变通一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那您的意思……”
“留下!”
“行。”
“……”
早上八点。
洗漱和早点时间都结束了,王辰寅归队,大家表示了热烈的欢呼。
“那个,我说两句啊。”他清清嗓子,似乎是要发表什么重大演讲。
“我想死你们啦!!!我的兄弟,我的战友们!!”
办公室一堆没进化的猿猴立马嗷呜嗷呜叫起来。
叶烬:“许唯,给王副队讲一下案情进展。”
半小时后,王辰寅掐着人中哀嚎:“省里还学习吗,我想回去学习——”
叶烬无视他的瘫痪,吩咐道:“一个小时后开会,交流一下这两天各个组的调查结果。”
然后他转头看见喻寻,还是穿着那件白色t恤,下巴支在一厚摞书上,眨着眼睛,非常认真地听他讲话。背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头发丝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边。
叶烬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很多时候,这人就像个安静的影子,总能把自己毫无存在感地藏在人群里。
可只要散发出一点光芒,又能让人移不开眼。
比如现在。
还没完全适应上班的王辰寅,东瞧瞧西看看,自来熟地开口说:“你是叫小鱼对吗?你今年多大,高中毕业没,长这么好看为嘛想不开来北郊队啊,你去酒吧,分分钟有一百个富婆要过来包养你,你信吗?”
下一秒,他的嘴被一巴掌盖住,叶烬警告他,“你的话怎么这么多,有这个闲工夫多看看案件记录,待会开会你也要发言。”
喻寻偷偷笑了一下,觉得这个王副队虽然话多,但似乎也不错,那种面对陌生人的恐慌和局促慢慢缓解,紧绷的肩背一点点放松下来。
这张桌子没人坐,成为了喻寻的专属工位,他把桌面清理了一下,抱起书,一本本放回靠墙的书柜里。
叶烬走过来,问:“不看了?”
“嗯。”喻寻点头。
“看不进去?”
他觉得这人应该不存在看不懂的情况。
喻寻摇摇头,目光扫过两米多高的书柜,发现剩下的书类别都差不多。
“你在找什么?”
“找几本……新的。”
叶烬看着他的侧脸,问:“不喜欢我给你挑的那几本?”
“喜欢。”
“那怎么……”
“看完了。”
叶烬:??
“我了个乖乖,”许唯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你桌上那么厚几本,不到一周就看完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量子阅读吗?”赵小升飘过。
许唯心说,天才也不能在脑子里装芯片吧!
他随机抽出一本,翻开,“犯罪学一词由法国人类学家托皮纳尔——
喻寻毫无压力地接上,“1879年在其所着…《人类学》一书中…首次提出。1885年,意大利犯罪学家…加罗法洛的代表作《犯罪学》问世。”
卡壳是因为他本身说话的原因,但内容完全无误。
许唯不由得惊讶出声,“靠!一字不差。”
他不信邪地又抽出一本,“案件信息发现和搜集途径。”
他转头悄悄对叶烬说,“这个需要总结思考,不能靠纯背……”
“现场勘验、调查询问、采集电子监控视频信息、采集通信网络信息…网络信息系统、搜索社会信息系统、搜索互联网。许哥,每一条下面…具体的内容,你需要…我也可以…”
许唯摆手,“不不不用了……太可怕了。”
王辰寅目瞪口呆,“你从哪薅来的人?”
叶烬耸了耸肩,“自己走进来的。”
开案情会时,王辰寅非要拉着喻寻坐在一起,搞得喻寻怪尴尬的。
习心雨把喻寻拉回来,“王副,你再这样,我拿你当人贩子了啊。”
“心雨,你别起哄,我和小鱼近距离聊会儿,你撒手。”
“他不想和你坐,你没看出来吗?”
“没啊。”
“……”习心雨无了个大语,“你没看人孩子表情都这样了吗?”
“他那是想拉屎了,”王辰寅不要脸地说,“把人交给我。”
“拉倒吧你……”
“行了。”叶烬被吵吵得头疼,沉声道,“都松手。”
他把一旁的椅子拉开,“过来,挨我坐。”
喻寻颠颠地过去了。
叶烬目光扫过他裤子的口袋,语气不自觉放温柔了些,“兜里没吃的吧,待会不准再偷吃饼干了。”
喻寻摇摇头,两只手撑着座椅,摇晃了下身体,凑近很小声地说:“队长…放心。”
温热的气息柔柔地喷洒在叶烬的耳廓,带着点浅淡的薄荷和雪松味道。
他闻得出来,是自己浴室里的沐浴露。
明明很清爽的味道,却莫名让人浮起一点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