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烬紧紧抱住了扑上来的喻寻。
他一手揉着他的后脑勺,搂紧了他的腰,像是要把人融进身体里。
怀里的人在打着寒颤,黑暗中叶烬不停地吻着他,在他手臂内侧摸到一圈绷带。
“怎么回事……”
喻寻摇着头,“都不重要……”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叶烬端抱起他,急不可待地上了楼。
他们回到了卧室,一刻不分地亲吻着,衣服是被扯掉的,散乱一地,洗澡水还没热起来,就匆匆淋湿便出来了。
屋里没开灯,喻寻深陷柔软的大床,周围是黑的,眼前是黑的,只有叶烬,他完完全全感受着他。
他流着泪,“叶烬……”
叶烬似是要吞了他,……丝毫不留情,“我在……”
喻寻咬着手背,“再…一些……”
不知道多少次,所有思念、绝望、痛苦和欣喜,都在这个疯狂的夜晚如洪水般汹涌释放。
喻寻的嗓子已经沙哑,等到眼前闪烁的白点消失,身体的抽搐渐渐停下,他才流着泪睁开眼睛。
灯下,他一点点摸过叶烬的脸颊,“你瘦了好多…”
叶烬抓着他的手,亲了亲,贪婪地注视着他,“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
喻寻哼唧一声,翻身侧躺钻进他的怀里,枕着他的胳膊,咕哝说:“要先亲亲~”
他一下又一下戳着他的胸膛,“不够。”
叶烬低下头,亲昵地贴着他的额头和鼻尖,“什么不够,嗯?还要什么?”
“坏人。”喻寻埋进了他宽厚的胸膛。
叶烬就这样搂着他很久很久,直到怀里的人颤抖不止。
他一把掰正喻寻的脸,看见他在悄无声息中泪流满面。
“我差一点…见不到你了。”
他说完这句,像是再也无法承受一般,放声哭了出来。
车子掉下大桥的时候,叶烬抱着他跳进河里的时候,睁眼发现叶烬不在身边的时候,回到基地的每个时刻。
他都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看到朝阳了。
其实所有的事情他都不后悔,只是遗憾,他好像还没有对叶烬说过一句。
我爱你。
所以现在他用那般哽咽沙哑的嗓音,开口说:“我。”
他认真地指了指自己,用灯下水盈盈的目光注视着叶烬,红肿胀痛的眼睛一眨不眨。
“爱。”
他用颤抖的手指对着叶烬,“你。”
叶烬只是沉默地凝视着他。
喻寻刹那间慌乱不已,“你怎么不回应,你也怀疑我了吗,不相信我了吗——”
他说不下去了,所有思绪被哽咽截断,因为他看到泪水从叶烬的脸颊上滑落下来,他快疯了。
他几乎是凌乱地,凑上去吻着他,“你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的人可以,我的命也可以,都给你。”
他抓着叶烬的手指,急切地往后面走。
叶烬却一把揽住他,艰涩道:“傻瓜,我的傻瓜。”
喻寻精疲力尽地瘫在他怀里,不知过了多久,他睡着了。
大概还是凌晨,他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叶烬依然清醒着。
“你怎么不睡?”他带着浓重的鼻音问。
叶烬亲了亲他的额头,“不敢睡。”
“害怕是梦。”他说。
喻寻掐了他一下。
“疼吗?”
叶烬盯着他,面无表情地点头,“嗯。”
“……”喻寻翻了个身,平躺着,“那我给你讲故事吧。”
“好。”
喻寻抓起他的手指玩捏着,欲言又止地打预防针,“这个故事会讲到另一个男人,你待会儿不准叽歪。”
叶烬抽出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我得数着,你提多少次,我就*你多少次。或者你一边说,我一边*你。”
喻寻小红肿眼睛凶凶地盯着他,一点都没威慑力,“你还是那么烧。”
他翻身把腿搭在他的身上,躺得舒服了,说:“你估计也猜到了,我是被人带走的。”
“那个男人叫周砚。”
叶烬眉心忽地一蹙,念道:“周……”
他的记忆迅速闪回那面灰白墙上的字迹,三个歪歪扭扭的横,一个吉。
原来是周。
“你在墙上刻字的时候多大了?你是故意写下误导人的字迹。”
喻寻眨着眼反应了一会儿,腾地坐起来,“你居然背着我悄咪咪跑到山里,你,你真是干卧底的料啊。”
他越想越气,拧叶烬的大腿,“你…你什么时候啊?”
“好好,我错了。”叶烬把人拉下来,重新抱紧,“都气结巴了。”
喻寻捂他的嘴,“你不许说,我已经好了!”
“好好。”叶烬笑着扒拉开他的手,向他解释,“我只去了两天就回来了,在那张破床上睡了一晚,第二天硌的腰疼,我把那个字认成洁了,还以为你暗恋哪个女孩呢。”
喻寻回想起叶烬之前出去开会的种种异常,怪不得,他抬起头,“我真是第一头见你这种癫人。”
“那个周不是吗?”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喻寻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我在那个山区待了很多年,我有个弟弟,我的使命就是照顾他。其实你知道吗,我根本不是他的哥哥。”
叶烬说:“嗯,你是被拐去的。”
“不对。”喻寻纠正他,“他比我大两岁。”
“什么?”
明明不是家里的老大,瘦瘦小小的身板那样脆弱,却要时刻照顾那个名义上的“弟弟”。
他忍受着那样不公又煎熬的岁月,他想逃,逃得远远的。
“我十五岁那年,周砚找到了我,他说可以让我去读书,只要我听他的安排。”
“我太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每天晚上,我躺在那张潮湿的木床上,我睡不着。我在墙上刻字,又怕被人认出来,我做什么都必须小心翼翼。”
喻寻回忆着过去,眉宇染着愁思,他说话不再结巴后,语速也习惯性地慢着,在这样的夜晚,很适合讲述过去的一切。
“我当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我的养父母竟然真的同意我去上学了,我们搬到了另一个村,我弟弟的名字成为了我的名字。”
“我大概猜到了他们想做什么,但是以他们的脑子,不可能想出李代桃僵的方法,所以我猜是周砚告诉他们,有一个方法可以让她的亲生儿子考上人人羡慕的大学。”
“可是我真的很想读书,所以就算我猜到了一切,还是照做了。17岁那年,周砚开始安排我进入他的训练营接受特训。每个周末我都会去他的基地学习不一样的东西。”
“其实,那时候我是感谢他的,我见到了山区以外的世界。”
喻寻说完这句后,叶烬的表情明显不对了。
他急忙接着说道:“但是我知道,他不可能毫无目的地接近我。18岁的时候,我接到了他安排给我的第一个任务。”
“是什么?”叶烬问。
喻寻看着他,“杀了我的养父母。”
叶烬一怔。
“那一刻我知道,他是想把我培养成杀手,如果我真的动手了,从此之后我就真的和他成为了同一类人。”
“也许是报应吧,有时候连老天都看不下去。那天我从训练营回去,发现他们死了。”
“灶台没彻底灭火,他们被毒死了。我当时没有难过,也没有开心,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把他当做老天可怜我的礼物。”
喻寻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看着灯下的叶烬,“你不要觉得我冷血,我忘不了小时候被打到遍体鳞伤的场景,到现在都忘不了。”
他深吸一口气,“真正的全冬冬身体不好,那以后就精神失常了,周砚把他安排在一家医院里。”
“后来的三年,我就待在他的训练基地。”
“一直到我来到北郊队之前,他对我进行了催眠,为我植入了一个新的身份,目的是潜入GhI局套取机密,可惜我没接收,还忘记了一切。”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我猜他应该和国外一些机构有合作。”
叶烬沉思片刻,问:“他的基地是做什么的?”
“对外是训练和培养保镖,安保员,打手,都有。”
“我不觉得他的产业链只是这些。”叶烬说,“劫走你的那天,那伙人正在旅店里交易d品,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方向吗?”
喻寻目光深深,“不是没有,而是我找不到任何线索和疑点。除了指使我杀人,他没有向我透露过其他信息。青石的训练基地,这么多年我反复搜寻过无数次,一无所获。”
他顿了顿,“你觉得他和d品有关?”
叶烬说:“不确定,但非常可疑。”
他沉吟片刻,问:“你这段时间被送回青石了?
喻寻摇头,“和当初的青石基地一模一样,但我敢肯定,绝对不在青石。”
“同样的时间,门外的光线和树影不对,一楼的尺寸比原来的青石基地要长出两脚的长度。他竟然建造了两座一模一样的地方。”
叶烬把人拉近,扣在怀里,“先不想这些了,你的胳膊怎么回事?”
喻寻不在意道:“给我取了血,大概是留作证据吧,怕我彻底叛变。我借口回来接着迷惑你,才让他松了口。”
叶烬眸色深深地凝视着他。
喻寻问:“怎么了?”
叶烬卡着他的下巴,“你刚刚整整提了十六次周砚,我很生气,今天别想睡了,一起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