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江繁华街区,有一家声名远扬的鉴宝铺,往来的藏家、玩家络绎不绝,都盼着自家的物件能在这儿得个“真”字,落个好出处。
蔡宾语,正是这鉴宝行里的翘楚,一双眼仿若能看穿物件的前世今生,在业内那是有口皆碑。
此刻,蔡宾语坐在光线充足的鉴定台前,手中紧握着各式鉴宝工具。
神情专注得好似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了,全神贯注地鉴定着眼前这个周身沾满泥土的青铜器。
岁月的泥沙层层裹覆,像是给它披上了厚重铠甲,也藏起了所有秘密。
蔡宾语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把软毛牙刷,蘸了蘸清水,动作轻缓得生怕惊扰到什么,对着青铜器的一个角落,徐徐地刷动着。
一下,两下……时间都跟着这细微的动作慢了下来。
随着最后一抹泥土簌簌落下,青铜器一角悄然露出一片夺目的红,蔡宾语的眼睛骤亮,心跳陡然加快,险些蹦出嗓子眼。
他凑近端详,目光沿着上面繁复精美的纹路游走,那些古老神秘的铭文像是历史的低语,逐个跃入眼帘。
刹那间,蔡宾语嘴角高高扬起,咧到了耳根,眼底满是按捺不住的狂喜。
没错,这件宝贝,正是他苦寻许久、心心念念要纳入囊中的稀世珍宝,是他计划里不可或缺的关键一环。
鉴宝桌对面,站着一位衣着简朴至极的老者,白发稀疏杂乱,脸上皱纹如刻,每一道褶子都藏着岁月的艰辛。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略显陈旧的老花镜,镜片后的双眼满是紧张。
须臾都不敢从蔡宾语手中的青铜器上挪开,双手下意识地在掌间来回摩挲。
粗糙的皮肤摩擦发出沙沙声响,时不时还焦急地来回踱步,借此舒缓紧绷到极点的神经。
蔡宾语端详许久后,缓缓放下青铜器,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换上一副凝重神色,抬眼看向老者,声音低沉地问道:
“大爷,这玩意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大爷身形一僵,顿了好几秒,才嗫嚅着开口:
“我上山放牛的时候,瞧见一个墓,就、就从里面挖出来的。”
蔡宾语先是点了点头,像是在思索什么,紧接着又摇起头来,故作惋惜地长叹一声:
“大爷,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这件东西吧……是假的!”
说着,他快速从抽屉里抽出一千块钱,递向老者,言辞恳切。
“我看您大老远跑来,着实不容易,这点钱您拿着。我是怕您空手回去心里不好受,就当我买了这假货,留个念想。”
老者像是遭了一记闷棍,当场愣在那儿,满心的期许瞬间化作泡影。
他本就不懂鉴宝门道,听蔡宾语说得这般笃定,便真信了这是个一文不值的赝品。
愣神片刻后,老者重重叹了口气,眼眶微红,神情激动地朝蔡宾语连连道谢:
“谢谢你了,老板。你是好人呐!这年头,肯为咱乡下人着想的不多喽。”
蔡宾语晃了晃手中的钱,老者颤抖着手接过,把钱揣进怀里,又朝蔡宾语躬身致谢,这才缓缓转身,拖着沉重步子离开了店铺。
待大爷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蔡宾语箭步上前,一把将店门紧闭,还迅速拉上了厚实窗帘,店内瞬间与外界隔绝。
他一改方才的沉稳,几步蹦回桌前,围着青铜器绕圈,双手摩挲着宝贝,满脸堆笑,眼中放光:
“好家伙,可算让我逮到你了!就凭这品相、这来历,绝对能吃国家饭,最重要的是,可以完成徐老交代的任务了,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透着贪婪与得意。
咚咚咚!
突然,房门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店铺休息了,改日再来吧!”
蔡宾语出声说道。
“大哥,是我!”
门口传来耿洪志的声音。
蔡宾语这才打开门,耿洪志走进来之后,先是一愣,看着自己的大哥说道:
“大哥你咋这么憔悴啊?又去倾心客潇洒了?”
蔡宾语笑了笑,回道:
“去放松放松也好,要不然这把老骨头不得散架了。
行了,说正事儿吧,来找我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