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肆意飘散着,惨白的灯光晃得人眼晕,窗外几缕稀薄的阳光艰难地挤进来,洒落在病房的地面,试图驱散这满室的冷意。
接连几日的休养,让众人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慢慢收口、结痂,气色也日渐恢复,不复初入院时的狼狈。
洪爷半躺在病床上,一只胳膊被输液管牢牢束缚着,药水无声地滴入血管,他另一只手随意地枕在脖子后面,整个人透着股不羁劲儿。
瞧见我进来,眼里瞬间迸出光亮,嘴角一勾,率先打趣道:
“小六爷,跟我们说说弄死马慕容的细节呗!”
那眼神里,藏不住的好奇与兴奋,显然是盼着听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
“是啊初六爷,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舒服的死了。”
旁边的老黑也跟着附和,攥紧拳头,满脸愤愤不平,像是此刻马慕容就站在跟前,能一拳砸上去。
我拉过一把椅子,缓缓坐下,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脑海中如放电影般,飞速掠过那日的惊险场景。
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沉声道:
“行,既然大伙想听,我就唠唠。”
紧接着,我把当时的整个经过都跟他们说了一番。
话音刚落,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滚轮摩擦地面的轻响随之传来,一名女护士推着医药车缓缓走了进来。
她身形纤细,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眉眼低垂,叫人看不清神色。
我起初确实没太在意,百无聊赖地瞥了一眼,便打算继续跟兄弟们唠嗑。
可就这随意的一眼,却像一道电流划过心头,让我莫名心生端倪。
她走路的姿态透着股说不出的僵硬,动作机械,全然没有医护人员该有的利落劲儿。
我心头“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又看了看身旁的钟睿。
目光交汇的瞬间,我捕捉到她眼底的警惕迅速蔓延开来,犹如敏锐的猎手嗅到了危险气息,她的手悄然背到身后,暗暗攥紧,随时准备应对变故。
反观洪爷和老黑,还沉浸在方才复仇的热乎劲儿里,眉飞色舞地聊着天,对潜在的异样毫无察觉。
洪爷边说边大幅度地比画着,老黑笑得前仰后合,病房里笑声与交谈声此起彼伏。
我的视线再次落回女护士身上,只见她那指甲修长而锋利,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透着股不合时宜的尖锐。
再瞧她大褂的袖口里,微微鼓起一块,随着推车的动作。
隐约有东西在晃动、挪动,似乎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件。
我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暗暗绷紧肌肉,朝钟睿使了个眼色,一场暴风雨般的危机,怕是要在这病房里悄然降临了。
我给钟睿递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往门口挪了几步,准备截断护士的退路。
与此同时,我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
“护士小姐,先停一下。”
女护士身形明显一僵,手上的动作顿住,抬眼飞快地扫了我一眼。
眸底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又强装镇定,细声回应:
“病人该换药了。”
那声音微微发颤,任谁都能听出不对劲。
洪爷和老黑的笑声戛然而止,察觉到气氛骤变,两人迅速扭头,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与戒备。
洪爷手往枕头底下摸去,那里藏着他防身的短刀,老黑则直接攥紧了床边的输液架,像拎着根棍棒。
“换什么药?你恐怕不是来换药的吧。”
我站起身,步步紧逼,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试图看穿口罩下的真实面容。
女护士下意识往后退,医药车被碰得晃了晃,发出清脆声响。
突然,她猛地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直直朝我刺来。
我早有防备,侧身一闪,那匕首擦着我衣衫划过。
“兄弟们,动手!”
我大吼一声。
钟睿迅速从身后制住女护士的双臂,老黑抡起输液架砸过去,却被她灵活躲开。
洪爷趁机扑上前,一刀划开她的大褂,里面竟绑着好几个小型炸药包,导火索已经点燃,正“嘶嘶”冒着青烟。
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嘶吼道:
“快找水,灭了导火索!”
病房里乱作一团,大家手忙脚乱。
关键时刻,钟睿扯下一旁的窗帘,裹住炸药包,用力往窗外一扔。
“轰”的一声闷响,炸药在窗外炸开,气浪震碎了玻璃,碎片四溅。
趁众人惊魂未定,女护士挣脱束缚,夺门而出。
“别让她跑了!”
我喊着带头追了出去,这场变故背后定藏着更大阴谋,绝不能放过她,揪出幕后黑手才是当务之急。
走廊里脚步声、呼喊声交织,一场新的较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