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本人倒是接到了一通来自赵青柯团队的电话,特意询问赵青柯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她,表示如果赵青柯不小心得罪过她,那一定是无意的,希望她能够大人有大量之类的。
劈头盖脸的一通话听得她云里雾里。
等对方说完,容嘉只记得第一个问题了,于是说:“没有啊,他没有得罪过我。”
她和赵青柯可以说是零交集,他想得罪她都没有机会。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语气突然变得不好了:“既然他没有得罪过你,那你为什么要在综艺里爆料他?你知道你这么一爆料,把我们害得有多惨吗?!”
其实容嘉理解赵青柯团队的人会对她有情绪,毕竟因为她,他们现在肯定焦头烂额,工作量狂增,说不定还面临失业的风险。
所以即便对方语气不好,容嘉也没有生气。
不过她也很无奈,毕竟在系统buff的加持下,她不可能配合主持人说假话,而且赵青柯这个人素质很差,她一点都不后悔爆料这种人。
等对方一通吐槽结束后,容嘉才开口:“虽然我在综艺里说的话是事实,但我并没有要求导演必须把我说的话都剪辑出来,所以最终决定权掌握在节目组手中,只要他们不想让那些片段流出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也就是说,节目组明明可以把那段话剪掉,却没有剪,而是放了出来。既然你心中怨气这么重,为什么不去质问节目组呢?”
是因为想不到吗?还是因为不敢呢?
电话那头的人哑口无言,半晌没吱声。
容嘉只觉得对方为了发泄情绪而打来的这通电话纯属是浪费时间,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淡声道:“与其问赵青柯有没有得罪过我,不如去问问他有没有得罪过节目组吧。”
说完,她就挂点了电话,并果断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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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神州》中,她饰演的反派最终棋差一招,图谋落空,发现真心在乎她的人早就因她而死,因为她的伪装而善待她的人在她的真面目被揭穿后,则翻脸不认人,变得异常冷酷,恨不得亲手将她除之而后快。
她最后死于走火入魔,被自己的心魔杀死前,却拖着满身的伤,治好了一个孩子的眼疾。
那个孩子和她没什么关系,是个小乞丐,只不过有一次她深受重伤,躲避主角团的追捕时,那个孩子帮助过她,还把讨来的仅有的一个馒头分给了她。
其实她生性凉薄,笑容有多甜,下手杀人时就有多狠,被那个孩子所救时,她只感到荒谬又可笑,自己竟然沦落到要靠这么一个小东西的施舍而活。
要不是因为那孩子看不见她的脸,不知道她是谁,恐怕早就没命了。
悄悄治好那孩子的眼疾后,她逃到一个无人的偏僻山洞,等待死亡。
任谁也想不到,恶贯满盈的魔头陨灭之前,竟也有一丝真心的善意,甚至担心被人看到她为那孩子治伤而误以为那孩子和她有什么关系,在她死后去找那孩子的麻烦,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这份恩情,包括那个孩子。
这份复杂的情绪,容嘉酝酿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在最后是一次过了。
“咔——”
一声落下,意味着容嘉的电影首秀迎来杀青。
叶导看着镜头,露出满意的表情,见容嘉在镜头中久久没有移动,对周围庆祝她顺利杀青的声音也没有反应,她眸中露出几分担忧,走过去询问:“容嘉,你没事吧?”
容嘉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些热热的湿润的感觉,那似乎是眼泪,但她知道,那不是属于这个角色的眼泪,因为在“她”看来,眼泪只是她伪装柔弱良善的工具,而死亡前的眼泪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何况是在这种偏僻的无人之地。
那是属于容嘉的眼泪。
周围一圈人围了过来,陈若佳蹲下身,用湿巾擦拭她的眼角,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也带着一丝心疼,听起来小心翼翼的:“容嘉姐,你怎么哭了呀?”
不想让他们太过担心,片刻后,容嘉收敛情绪,睁眼笑了笑,声音虽然带着点鼻音,但语气轻松:“大家别担心,我就是想到今天杀青了,有点不舍而已。”
……只是这样吗?
叶导目光在她脸上定格几秒,若有所思,不过没说什么,只是道:“好,没事就好。”
在众人的搀扶下,容嘉站了起来,接着一大捧鲜花,旁边还有蛋糕,有人手中的礼花适时炸开,他们齐声道:“祝容老师杀青快乐!”
容嘉勾起苍白的唇,感动道:“谢谢大家。”
她的戏份杀青了,但剧组没有杀青,其他人接下来还有戏要拍,容嘉便没有继续逗留,说了句:“改天请大家吃饭。”便向众人道别离开了。
上车后,司机习惯性地问容嘉是不是要回酒店,毕竟她之前带过去的行李还需要收拾。
可她却摇了摇头,轻声报了个墓地的地址,随后就闭上眼,陷入了沉默。
墓地?!
陈若佳霎时间回想起她今天异常低落的情绪,还有杀青后久久不动的眼泪。
本以为她是在酝酿情绪,现在看来,或许还有一些更重要的因素。
……真是没想到,杀青的日子竟然刚好是容嘉姐某个重要的人的祭日,也太巧了。
车子发动,车内一片安静。
抵达墓地后,容嘉下了车,临走前交待司机和陈若佳等在此处,说完便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望着她纤瘦的背影,陈若佳幽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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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止祭日,容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墓地看望楚女士,像从前一样,和她说一些最近发生的无聊琐事。
来到墓地前,容嘉发现那里已经放着一束花,是楚女士喜欢的蝴蝶洋牡丹,墓地也被打扫得很干净。
她猜测是容雪在她之前来过了。
将怀中的六初花束放在那束蝴蝶洋牡丹旁边,容嘉无声地吁了口气,那郁积于心的气随之散出,她眼睫颤了颤,“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