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父亲来说,不管他再怎么糟糕,母亲始终对他不离不弃,他确实值得骄傲。
王冰知道,父亲的话是对的,他也没有理由不相信。
因为父亲和母亲对他,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更不存在什么劳什子的亲情。
过往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过往的打骂折磨也触目惊心。
他的骨肉血亲对他没有一丁点所谓的亲情,更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爱。
他的手一点点慢慢收回。
父亲突然大发慈悲的丢过来这么一句安慰的话。
“小兔崽子,你放心,你妈没事的,很快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这话明明是对王冰说的,却又好像是父亲对自己说的。
王冰看了一眼父亲,他的脸上没有大多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无赖。
仿佛屋子里不曾在发生着什么,仿佛里面那个苦苦哀求,声嘶力竭的女人,不是他的结发妻子。
仿佛今晚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后,他们父子俩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大门口,默默的等着。
那时的王冰根本不懂,他和父亲为什么要把母亲和那个陌生男人关在里面,为什么母亲要使劲的呼喊求救。
那时的王冰也不懂,里面的母亲正在经历着多么不堪的屈辱,他和父亲又是在等着什么。
直到多年以后,再回忆起那天的情景,他才好像有些懂了母亲的伤,母亲的恨以及母亲的绝望。
母亲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人,一个可怜的无助的女人。
而她也是可悲的,因为她不懂反抗,也从不反抗,她只是把自己的愤怒和绝望全部发泄在更弱小的儿子身上。
她爱父亲,却也恨父亲,但她从始至终都不舍得伤害父亲,她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酷似父亲的王冰,那个她的亲生骨肉。
房子里,母亲的声音一点一点变小,直到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呼救和反抗。
哀莫大于心死,母亲放弃了挣扎,因为知道反抗毫无意义。
不要说此时趴在她身上放纵的男人不会怜惜她,就连一墙之隔的丈夫也置若罔闻。
其实她早该认命的,毕竟赌徒的话又怎么能相信呢,毕竟他对自己从来没有过真正的爱怜。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傻傻的痴恋着那样一无是处的他。
而房子外,长这么大,王冰还是第一次和父亲挨得那么近。
父亲身上是浓浓的烟草味,很呛人。
或许是这么些年的放纵,让父亲的精神大不如从前了,却还是那么的帅气。
王冰的容貌像极了父母,更是集合了他们所有的优良,甚至更为俊美。
父亲不在家的那段时日,母亲常常会盯着他发呆,多半是透过他,看父亲吧。
看着他和父亲那张酷似的脸,又会忍不住打他。
母亲对父亲,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的吧,喜欢到可以一直原谅他。
原谅他的背叛,原谅他的粗暴,原谅他的窝囊。
可母亲也是恨父亲的吧,恨他的背叛,恨他的残忍。
他傻傻地看着父亲,父亲也在看着他。
看着这张也酷似周颖的脸庞,陷入了回忆里。
曾经,他们也是很相爱的。
当年,周颖的父母看不上自己纨绔公子哥的做派。
可周颖却不顾父母的反对,甚至和父母断了联系,毅然而然地跟着他,来了这里。
而他也确实如周颖父母说的那样,窝囊,没出息。
家族辛苦几代创下的殷实家业和口碑,也在他手里被败得干净。
可他从不承认自己的无能和荒唐,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又有谁愿意承认自己的不堪呢。
不仅如此,他还生性风流多情,对待感情也是没有一点长性。
他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周颖显然是留不住他的。
周颖孕期,他耐不住寂寞,找了寡妇刘霞。
刘霞那女人显然比周颖更懂风情,把自己给迷得是五迷三道的,两人很快就打得火热。
他为了刘霞果断抛弃了周颖,但那样的女人又怎么会是正经女人呢。
不到一年,刘霞就卷走了他所有的钱,和别的男人跑了。
他王邕也不是好欺负的,从小家境殷实,父母宠爱,妻子乖巧,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窝囊气。
于是他辗转多地,去找刘霞那死女人。
那女人可以不爱他,却不能骗他。
从小到大,只有他骗女人的,都是他戏弄女人感情,什么时候轮到女人骗他。
就这样在外面找了两年,他还是没有找到刘霞。
但这也不耽误他玩,他一边找,一边勾搭其他女人。
没钱了,就打电话回家叫周颖寄。
反正家业在那,他倒是也不担心。
可时间久了,那些女人要么风骚,要么古板,甚至都还不如周颖,他也就渐渐的没了兴致。
反正也找不到刘霞了,于是他便决定回家。
回家继承家业,回家看看他的老婆,看看他的孩子。
回家后,因为他生性多疑,又没有实在能力,这点家业很快就被他败光了。
家里那些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伯伯们也被他得罪了遍。
他们都说,得亏他爸妈走得早,否则看到他这副模样,不死也得被气死。
长辈们的话很难听,却也是事实,王邕无法反驳,也只能认命。
就像此时的周颖一样,这就是她的命,谁让她选择嫁给自己这么一个烂人。
他们的命,他们都只能接受,因为逃无可逃。
王邕一边吸着烟,一边回忆着过去的种种,他知道自己愧对妻子,对不起妻子。
可他也无能为力,谁让他技不如人,谁让他越输越多,谁让他无一技之长却又好吃懒做。
他们这一家的生活总得继续下去,他发誓以后会对妻子好的,不会让她白白牺牲。
而他们的话,显然被门那边的母亲听得清清楚楚。
母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再也不反抗了。
她就那样平躺在那里,眼睛空洞洞地盯着屋顶,那男人走到她身边,开始脱她衣服。
一件又一件,最后她就那样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她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