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婚的前两天,一件东西送到了韩府。
东西交代韩烈手上,他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镯子,笑了笑,眼睛却是冷的。
同心镯,戴上了就摘不掉了,除非断了。
但她让人送过来的镯子没有断,只能是她硬生生扯下来的。
他还是小瞧她了,比谁都决绝,也比谁都天真。
以为送只没断的镯子回来会让他心里高兴点吗?
他拿起镯子,握在掌心,只要稍稍用力,镯子就会断。
晶莹绚烂的光彩在那双狐狸眼中流转,就像一个梦。
……
管家匆匆来报韩罗,“大公子,不好了,二公子去王府抢亲了。”韩罗看着手上的书,语气平静的问道,“何时去的?”管家回道,“一个钟头前。”韩罗道,“再等等。”
一个钟头前,韩烈一人一马冲到了逍遥王府,不等小厮的通报就闯了进去,很快动静就传到了沈鹤这里。
沈鹤过来时,府中护卫已经将韩烈围起来了,沈明和韩烈在对峙中。
“我要见郡主。”韩烈道。
沈鹤的神色沉了一些,语气严肃的说道:“大婚在即,二公子别胡闹了。”
这时沈澄也赶过来了,还没弄明白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只听说韩烈单枪匹马地闯了进来,然后听见韩烈接下来说的话,他一脸诧异。
“今天见不到郡主那我明日再来,明日见不到便后日再来。”韩烈勾唇笑了一下,“王爷也不想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吧。”
沈鹤的脸又沉了一些。
沈澄气愤道:“你要见雪儿干什么,是皇上亲自赐的婚,你还想抢亲不成?”
韩烈道:“那到时候咱们就看看我敢不敢抢亲。”
“你!”沈澄气得脸都涨红了,你了半晌你出一句,“你有病吧?”
韩烈笑道:“我是有病,要不然也不会像个疯子一样闯进来。”
沈澄无语了。
下一刻韩烈的视线盯住一个方向,他笑道:“郡主来了。”
沈鹤看了朝颜一眼,让护卫先退下了,叫上沈明和沈澄先走了。
“爹,不会出事吧?”沈澄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怕韩烈真的要抢亲。
沈鹤道:“雪儿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改变,把话说清楚了也好。”
“爹,这事万一传出去的话…”沈澄还是不放心。
沈鹤道:“那就说是来找你的。”
沈澄:“……?”
剩下两人后,沉默的气氛蔓延了会儿。
韩烈突然逼近过来,朝颜退后时被他一把抓起手腕,看到她手腕上缠着绷带,唇角勾起三分讥讽的笑意,“直接砸断了不是更省事吗?”他的手指收紧了一些,手腕上的疼痛加深几分,朝颜微微蹙眉。
韩烈松开她的手,讥讽道:“到时候洞房花烛夜被四殿下看见了,不怕他伤心吗?”
朝颜道:“敷上药膏过两天就好了。”
韩烈自嘲地笑了一下,问道:“你喜欢四殿下,是因为先遇见的他吗?”
朝颜缓缓讲起往事,“我以前脸上有疤,和殿下第一次见面时,殿下就问我长成这副样子晚上不会做噩梦吗,还说我日后也嫁不出去,没人想娶我,我当时觉得这人真讨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要不是看在吴叔的厨艺上,我才不会留下来给他端茶倒水,后来,我发现他这个人也没那么讨厌,虽然嘴巴毒了点,心思重了点,动不动还给我甩脸子,但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保护我,还总喜欢偷看我,偏偏嘴硬说在看我有没有认真干活。”
说到这儿,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又认真说道,“在我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要嫁给殿下,还记得那次在赛马会上吗,你故意吓我,是殿下在保护我,赵焕要跟殿下赛马,赌注是我,殿下说要跟他赌大点,赌命,或许从那时候开始,殿下在我心里变得不一样了。”她抬手指了指心口的位置,笑着说道,“心动了,就没办法了。”
韩烈看着她心口的位置,知道自己输得很彻底。他笑了一下,笑意夹杂着几分落寞和释怀,告诉了朝颜一件事,就当是送她的新婚礼物。
他策马离开王府,背影潇洒而落寞。
茶馆二楼,慕天凌看见韩烈策马离开,眉宇舒展开来,起身走到栏杆前,静静看着远处澄澈的天空。
……
天色渐晚时,韩罗吩咐管家备了一辆马车。
马车往玉泉寺的方向去了。
当韩罗见到韩烈时,他坐在泉边发呆。
玉泉山上有一清泉,位置隐蔽,人迹罕至。
这里是韩烈的秘密基地,只有韩罗知晓。遇到想不开的事,他就会一个人来泉边坐着发呆。
“咳…”韩罗咳了一声。
山风冷凉,吹在脸上凉飕飕的,韩烈却浑然不觉,直到听到一声咳嗽,他知道是他大哥来了。
“是想坐在这儿冻死了殉情吗?”韩罗问了一句。
韩烈没说话。
韩罗走过来,站在泉边看着水面上的倒影。
“大哥,我到底差哪儿了?”韩烈问道。
韩罗回道:“你哪儿都不差,只是人家姑娘不喜欢你罢了。”
真是一针见血,韩烈不说话了。
又一阵冷凉的山风吹过,韩罗咳了一声。
韩烈道:“大哥,你先回去吧。”
韩罗道:“等再过两天来给你收尸吗?”又问了一句,“后悔当初为了救人差点把命丢了吗?”
韩烈沉默了几秒,反问道:“那大哥后悔吗?”
韩罗看着平静的水面,没有说话。
……
出嫁这天,慕天凌这个新郎官亲自上门迎亲。
沈澄送朝颜这个新娘子出门时,沈鹤红了眼眶,忍不住喊了一声雪儿,追上来叮嘱慕天凌要好好对他闺女,要是让他闺女受了一点委屈,别怪他这个岳父找他算账。
慕天凌郑重许诺朝颜,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爹也要保重身体。”朝颜的声音有些哽咽,被团扇挡住的脸上早已挂了泪珠。
坐上花轿时,朝颜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安慰自己别哭,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要是把妆哭花了,等会儿拜堂的时候肯定让人笑话。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拨开帘子往前看了一眼慕天凌的背影,眼睛弯弯地笑了。
当一拜天地的新郎官和新娘子换成了她和慕天凌,她曾经幻想过的场景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这种感觉就像是童话终于成真了,她找到了自己的骑士,自己的王子,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新房里,两人共饮合卺酒,翡翠和琥珀将红枣桂圆栗子花生等果子撒在床帐里的婚床上,吴公公各剪下两人一缕头发打成同心结,放在枕头底下,众人恭贺两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然后慕天凌出去招呼客人敬酒去了,翡翠和琥珀留在新房里陪朝颜,吴公公带着其余人先退下了。
龙凤花烛映亮芙蓉帐,窗外的夜色渐深。
朝颜坐在床边,感觉头顶的凤冠有点沉,肚子有点饿,心里有点紧张,听到敲门声,她紧张得面红耳赤,把团扇举得端端正正,生怕被人发现她脸红了。
翡翠过去打开门,千风将一个食盒递给翡翠,是慕天凌让他送过来的。
翡翠提着食盒放到桌上,一面打开食盒一面笑着说道:“姑娘来吃点东西吧,殿下那边还有一会儿才结束。”
朝颜默默冷静了一下,又拿团扇给自己扇了扇风,然后过来吃东西,都是她爱吃的。
当房门再次被敲响时,朝颜吓得一激灵,筷子都险些掉了。
翡翠过去打开门,慕天凌走了进来,翡翠招呼琥珀一块退下了。
慕天凌走过来时,朝颜脸红得就像煮熟了的螃蟹,都不敢抬头看他。慕天凌见她这副紧张害羞的模样,不自觉勾起嘴角,在她身边坐下后,故意凑到她耳边低低问了一句,“怕吗?”
朝颜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西红柿,偷偷抬起羞答答的视线瞄了他一眼,把他心里撩拨得跟小猫挠一样,下一刻就被他抱起往婚床走去,他将她轻轻放在床边,给她脱了鞋。
他抵在她耳边低低唤了一声颜颜,温热的呼吸轻呵在她的耳尖,她害羞紧张得都语无伦次了,“你…,你…你没喝醉吧?”下一秒就被他堵住了唇。
春宵苦短,芙蓉帐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