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连城目光落在其他几个军长身上,凤眸暗沉幽深。
他话音一落,不但张军长表情一瞬间凝固在脸上,那五个军长都感觉如芒在背,心绪杂乱。
因为他们也在背后议论柒月,对少帅的婚事指手画脚。
张庭宇胸口发堵,表情僵硬,却不得不表忠心道:“卑职不敢。大帅对卑职有知遇之恩,栽培之情,卑职没齿难忘。卑职对少帅您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二心!”
他是厉裕民的心腹,也是大帅的死忠。大帅被刺身亡后,他坚定不移地站在厉连城身后,拥护厉裕民的嫡长子做大帅继承人,确实没有不臣之心。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厉裕民积威再深重,也有耗尽的一天。张庭宇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老,老是对厉连城发布的命令叽叽歪歪,说三道四。
等再过几年,厉裕民的余威不在了,张庭宇回报完了大帅的知遇之恩,会不会对陇城督军之位生出觊觎之心,那就未可知了。
厉连城当众抽他的耳光,并不仅仅为了给柒月撑腰,为她出气,也是为自己立威,另外杀鸡儆猴,让其他几个军长也掂量掂量,不要在背后煽风点火。
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柒月心里门儿清。她不会因为厉连城为自己出气得罪了下属而觉得羞愧,也不会因为他给自己撑腰恃宠而骄。她容色始终淡定,十分坦然。
厉连城从她手里拿过那把勃朗宁。柒月打张庭宇那一枪,出手果断,枪法精准,堪堪擦着他的裤裆而过。既吓唬报复了张庭宇,又没有伤及其要害。
即使是他自己,在那个瞬间,情急之下,也不一定能打得这么准。
柒月根本不像一个刚学打枪的人。
厉连城突然记起,柒月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强调,她会用枪!原来她没有撒谎。
一次又一次,柒月刷新了他对女人的认知,也让他知道,自己也许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一种浓重的危机感,让他需要做些什么来宣告自己的主权。于是,在一个个噤若寒蝉,垂着头的下属面前,厉连城握紧了柒月的手,对他们说:
“齐玥可不是躲在我背后的女人。她在军医院抢救了一个又一个伤病员。她一手创办的医药工厂供养着半个陇军。她研制提取的青霉素,更是挽救了无数陇城将士的性命。这项医学技术甚至比西洋更先进。前几天,她还从m国军火商手里,购买了一批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装备。”
“我早就说过,在陇军,从士兵到将军,以军功论赏,靠本事说话。无论职位高低,能者居之。”
“若论军功,齐玥并不比诸位任何一个人差。不能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就另眼相待, 抹杀掉她的功绩。我不是因为齐玥和我的关系,才对她委以重任。我认为,她完全有资格担任陇军军械司司长。”
“至于,她是我未来妻子这件事,并不会因为她曾经结过婚而改变。”
说着,厉连城搂住了柒月的纤腰,动作温柔又霸道。
“我们很快就会举行婚礼。”他最后垂眸看了眼耷拉着脑袋当鹌鹑的诸位军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今后,我不希望你们再议论这件事情,也不希望再从你们嘴里听到半句不尊重我未来妻子的话。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的胯下,真正尝一尝子弹的滋味。”
“是!”六个部将,包括满腹憋屈却敢怒不敢言的张庭宇在内,都下意识地夹紧了自己的双腿,老老实实地答道。
然后,他们站在原地,一声不敢吭,目送厉连城亲昵地挽着旗袍美人,款款离开。
当天晚上,柒月睡得格外香甜。
她不知道,厉连城在她睡着后,打了一盆温水,仔细给她擦拭身体。
他挨个擦她的手指,擦完右手擦左手。他发现,她的两只手,从掌心到手指,再到手腕,肌肤娇嫩,白皙无瑕,没有一个茧子。
这不是一双经常握枪的手,那她的枪法是怎么练出来的?
他擦到她的玉足时,更觉得疑惑。她的十个脚趾,匀称整齐,小巧圆润,如十颗粉色的朱贝。脚掌白嫩玲珑,细腻的皮肤上,没有一丝受过伤,被折断的痕迹。
王副官早就调查过,齐玥是裹过小脚的,从五岁就开始缠足。虽然后来放了足,但她已经缠了五六年,即使放开了,脚还是会变形,恢复不了原貌。
厉连城一直有留意,柒月的双脚是放了足的,高跟鞋的尺码不是小脚穿的,平时走路与常人无异。但他以为,她的脚掌和脚趾,是不可能完全恢复的。
现在,面前这双完好无损,脚趾、脚掌形状都正常的脚,是怎么回事?难道折断的骨头还能再生吗?
厉连城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
他想到另外一件事,柒月的双脚没有问题,该给她安排上格斗课。
厉连城开始还担心她的双脚变形,力量不足,无法做剧烈运动,也无法用脚去攻击对方。
不久,柒月就拜了一个格斗师傅,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在上个世界,她就对贺良辰的近身格斗术很感兴趣。奈何那具身体,年少时营养不良,导致筋骨不壮,不适合练武。
她现在这具身体,因为齐家家境一直很优渥,身边有丫鬟伺候,除了针线女红,也不用她干粗活,养得不错。
经过柒月灵力的淬炼,洗筋伐髓,体力和敏捷度都达到顶峰。上了几节课,格斗师傅十分满意,说她根骨极佳,是女人中最适合练武的。
厉连城一点也不意外。这天,在晚饭桌上,他把军械司司长的委任状给了柒月,她郑重地接过来。
接下来数月,她就任本兼各职,整天忙得像个陀螺,早出晚归。
而厉连城这半年也在忙一件大事。七月,大总统宣布新共和政府成立。八月,大总统派三位特使到了陇城。陇军改旗易帜正式进入谈判阶段。
经过多轮谈判、对话磋商,双方都做了一些让步和妥协。
最后,和原剧情一样,民国十六年十二月,厉连城通电全国,宣布陇城和江东三省,从即日起遵守三民主义,服从民国大总统,拥护中央政府,改变旗帜。
这个公告一出,全国为之震动。厉连城在通电中说,国家多难,实不忍同室操戈,相见以兵。身为华夏子孙,同根兄弟,当求同存异,枪口一致对外,抵御外虏,复兴华国。
这些年,各地督军为了争夺权力和利益,斗得你死我活,国家四分五裂,让洋人趁虚而入,列强横行,危害百姓,在华国的土地上耀武扬威。
一致对外,复兴华国!
在厉连城的带动下,各地大小军阀,或是出于真心,或是顺应潮流,纷纷发表通电,表示拥戴新的中央政府,息兵罢战。
此举标志着民国政府完成形式统一,军阀统治的时代正式结束。